“你……”
黑洞洞的枪口,抵着脑门,只要人家手一抖,脑袋就要开花。
“敢叫,毙了你。”陈连尉面无表情,手很稳,接着说:“抱头,蹲墙角去。”
床上的孙二小闻声睁眼,被这场面骇得瞬间浑身湿透,硬憋着没敢叫出来,陈连尉的话,他听见了。
“听说你找我?”用枪指着孙二小的脑袋,问。
“没……”硬挤出难看的笑容,脸上像被雨洗过一样,大汗淋漓,讨好地,谄媚地说:“您能踢断我的腿,是我的福气,您千万别开枪……”
此刻,孙二小心里的苦,像舔了黑锅底……
他只是个放高利贷的,混口饭吃,和气生财。
枪这种东西,别说弄不到,就算给一把,他也不敢玩……
这玩意离他的生活太远了。
就像当时的张上,去了黑煤窑,见了护矿队的凶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说你想打断杨凡生的腿?”陈连尉从床脚拿了个绵枕头在左手里。
“没有的事……”连连摆手。
听说这话,墙角,根子面对墙壁,抱头蹲着,瑟瑟发抖,不知不觉,脚下湿了一滩……
“你还发了追杀令?”
陈连尉说着,左手拿枕头压住孙二小的脸,枪顶上去。
哥德……
哥德……
哥德……
连续三下,内部金属摩擦和击锤撞击撞针的声音,空响。
孙二小几乎把自己吓死,两眼大睁,瞳孔放大,被无边死亡与恐惧包围。
当他还反应过来自己没被干掉时。
只见陈连尉已给弹夹上了一颗子弹,放入枪把里,开保险,上膛,又指着他说:“这回是真的。”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孙二小已没有理智了,只是本能地重复,重复……
“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找杨凡生的麻烦,找学校的麻烦,找太谷饼厂的麻烦,你,全家老小,一个不留。”陈连尉把枪口顶到孙二小嘴里说。
疯掉的孙二小清醒了一些,虚弱得像将死之人,哽咽着,抽搐着,沙哑着,嗓子里“哼”了一句,算给了回应。
他的床单,完全湿透……
胆,被吓破了。,!
;良久才说:“胖哥我当了五年兵,去南疆驻防过,只有那边三不管地带的人,才是这种表情和眼神,都麻木了。”
……
鼓楼太谷饼厂,连续停产五天。
好在,那晚孙二小来搬库存的太谷饼,被陈连尉搅和了,才没断掉张上的供货。
这几天,尽管没人来闹腾,可刘德顺却愈发沧桑了,胡子拉渣,酒不喝了,只是每日躺床上,不生不死。
这个年代的60万,足够把人压垮。
“噔噔噔……”陈连尉敲敲传达室的玻璃。
掀门帘进去,看着床上酣睡的刘德顺说:“30万,张上让给你。”
“嗯?”刘大爷打了激素,身手矫捷,一个猛扎,从床上坐起来……
钱,真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