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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蕤馥馥,青条森森。转眼间,二月便要过尽了
这日帘儿招招,午后软风徐来,吹得人昏昏欲睡。
贺淳灵大步跃上廊道,行步间袍角儿卷起风息,带动窗檐下悬着的垂铃。罩内玉片相击,叮咚轻灵,如叩闻宫商。
门口守着的丫鬟喜彤抬头见了她,忙起身轻唤:“公主。”
贺淳灵扬了扬眉:“小姨还没醒吗?”
喜彤看了眼壁漏,笑道:“约莫要醒了。”
“真懒。”贺淳灵嘟嚷一句,穿过喜彤打起的帘,进了内室。
炉香氤氲,内室静得针息可闻。
纱帐掩着光,榻上之人睡得正酣。
本就是存心来把人唤醒的,贺淳灵撩起帐子便坐到了榻旁。
薄被搭在腰际,榻上之人向外侧躺着,身子微蜷,肘节曲着摆在枕边。
贺淳灵悄悄伏身,正想去挠那段露着的雪颈,腰际忽然被杵了下,酸麻劲儿让她当即倒吸了口冷气。
“烦人,歇个晌都不让人清静。”关瑶眼皮半掀起来,凤目中仍沾着困顿之色。
“干嘛踹我啊?”贺淳灵直起身,没好气地嚷嚷。
关瑶哀怨地看她:“谁叫你扰我好梦?我正和三郎品茶弄琴,谈天论地呢……”
“色棍,你是在梦里和他胡天胡地吧!小心被春梦淘虚了身子。”贺淳灵边说话边伸手拉人:“快起来,我要出去听戏!”
关瑶掩嘴打了个呵欠,懒声道:“今儿双日,拘星班不开台。”
贺淳灵立马改了要求:“那去游船!”
“自己去呀,老缠着我做什么?”关瑶耷拉着眼眉,仍旧乏着。
贺淳灵撅起嘴来:“我就快回顺安了,你还不多陪陪我!回宫我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那你就快些个选驸马,开了府不就自由了么?”关瑶抱住贺淳灵的腰,借力坐了起来。
贺淳灵嫌弃地推她,又忧愁道:“可是我舍不得母妃,她一个人在宫里头肯定很孤单……”
关瑶歪在迎枕上:“你见天惹祸,我看阿姐巴不得你早些离开她呢。”
“谁见天惹祸啊?你别张嘴就污蔑人好吧?”贺淳灵鼓起腮帮子来,极为不忿,她半半威胁道:“你不陪我,我就把那庙里的事告诉老阿祖,让老阿祖知道你说人不在,是骗她的!”
“去吧,我一会儿给阿姐写信,就说你穿侍卫的衣裳喝花酒,有回出去玩非要下田插秧,结果把人家秧苗全给祸害了,还有唔……”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也不准说!咱俩谁都别告谁的状!”贺淳灵捂住关瑶的嘴,忿忿不已。
恰好湘眉回来了,见得两位主子又在拌嘴,便笑说一句:“生位小皇子,贵妃娘娘就不孤单了。”说着,她递过封信给关瑶:“小姐,是秦姑娘的。”
关瑶拍掉贺淳灵的手,她浑身骨头泛懒,指头都不想动,就示意了下贺淳灵:“替我瞧瞧写的什么。”
“净会指使我。”抱怨一句,贺淳灵不情不愿地接过那信:“秦伽容日日招猫逗狗的,就是个女纨绔,能写什么。”
拆了背面火漆,再抽出信纸展开,贺淳灵扫了两眼,复述道:“她问你定了哪日回顺安?说要去万珍楼给你接风洗尘,还问你会不会把拘星班的人给带回去……”
“唉?”贺淳灵顿时起了劲,也去问关瑶:“你会带拘星班去顺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