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极轻极慢,如清渠缓流,教人不自觉地想要听从。
可他的手,玉骨般冰凉。
被这凉意激到,男童抽泣起来,身子连连后仰:“我不敢,我怕……”
胡乱挣扎间,他的手碰到身后人的兜帽。
兜帽被撞落,一张清风玉雪般的脸露了出来。
捉住不停想退的男童的手,那人循循善诱:“别怕,我也杀过。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活着么?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踩住何大的吴启心中一凛,脑皮子都紧了紧。
他、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主子是说……他也杀过?那他嘴里的,是老伯爷?
像是耳边炸了个哑雷,吴启无声地吞了啖口水,竭力镇定。
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该问的,绝不乱问。
这头吴启眼观鼻鼻观心,那厢,裴和渊温柔有力地握住男童的手,蛊惑般低哄道:“你不杀他,他日后还是要卖了你和你阿娘。只有杀了他,才能彻底摆脱他。”
“杀了他,你和你阿娘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杀了他,你和你阿娘就安全了……”
“杀了他。”
昏暗的壁影之上,瘦弱的小臂被另只手捉着,慢慢地,越抬越高,等到肘节都向后弯时,猛地向下一刺——
雪白的匕首银光闪过,晃得人胆气生寒。
切的是喉管,只闻“噗”的一声闷响,几簇血液溅起,喷到了人的脸上。
腥热,鲜红。
裴和渊接住怀中软倒的小小身躯。
在下手的那一刻,男童已吓晕了。
将人放在地上,裴和渊起身掏出巾帕,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一边欣赏着何大突舌暴眼的死态。
摇曳的烛影在裴和渊那双清眸中,散成熠熠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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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掉了披风,裴和渊轻手轻脚进了客房。
正想除去身上衣衫时,榻上熟睡的人转了个身,拿手背擦了擦眼,迷糊道:“夫君,你方才出去了?”
怕寒气凉着关瑶,裴和渊三两下剥去外衫,上前将人揽住:“吵醒你了?我头有些痛,便让吴启给我煎了些药喝。”
“头痛?”关瑶睡意渐消,连忙问道:“那夫君现下可好些了?”
“娘子这般关心我?”裴和渊忍不住凑过去嘬了关瑶一口:“我好多了,娘子莫要记挂。”
比起头痛,另一种痛才叫他忍得他浑身骨头都难受。尤其是对着这么个娇娇娘子时,岂是亲亲抱抱能忍得了的?
奈何娘子月事在身,他还是逃不过泡冷水浴的命,只能揉揉娘子发丝:“你先睡,我很快回来陪你。”
待要转身,衣袖却被拉住。
“夫君,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关瑶直起身来去嗅裴和渊,半晌咕哝道:“怎么好似,有股血腥味?”
裴和渊面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的瑶:我的男人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现在的瑶:夫君你这么闲,找个饼干厂子给饼干扎洞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