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累世的眷恋在胸臆之中洄游,让人如饮甘露,如遇醇酿。
他原本还因这世的自己先遇到她,甚至先得到她而介怀,却原来,自己才是最先得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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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寅时正,天际晓星犹在。
正院的小佛堂中,霍氏跪在蒲团之上诉完一段晨经,仍未听到该来的动静。
霍氏起了身,捻着掌中珠串重重地拧起眉:“人还没来?”
“还没呢。”近身伺候的林婆子答道:“三少夫人跟着赶了许多天的路,应当疲乏得很,想来要迟些再到的,不如老奴先伺候着老夫人用早膳?”
“不急,等她来再说。”霍氏咬着牙,脸色极为难看:“私自离府去追随公干的夫婿便罢了,回了顺安招呼也不打一声,倒先跑到娘家去,回了府邸也不来与我请罪问安,她可有把我这个婆母放眼里?”
越想便越是气冲头穴,霍氏继而鄙夷道:“商女就是商女,再怎么攀交权贵,也不过市井门户罢了,没有半分教养。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逼着那野种先娶了麓安县主,再去贡院考试,也没得便宜了秦府!”
林婆子无奈劝道:“前些日子五姑娘进宫,关家可送了不少绫罗绸缎首饰珍宝来,伯爷那头现下服用的丹参宝丸,也尽是关府送来的,听说伯爷近来不怎么咯血,大夫来把脉时还说伯爷身子见好了些。如今五姑娘在宫中处处都要仰仗贵妃娘娘,老夫人又何必……”
“我儿身子本就在好转,与那些东西有何干系?”霍氏眼神轻蔑,极为不屑道:“至于那小蹄子能否得陛下宠爱,那都是她自身的命。怎么,我还要为了她的前程白受那关氏女的气不成?做梦!”
见劝无所动,林婆子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老夫人之所以如此,还是与崇平侯府那场宴有关。
自老伯爷仙逝后,临昌伯府便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在顺安的勋贵圈子便里成了透明人似的,以往雪花似的邀帖变得少了许多。
能送来的,也是一些四品以下官眷递的帖,或是顾念老伯爷生前的关照,或是瞧上三公子想结个亲。
而老夫人向来是个傲气的,自也不屑给脸去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宴会,瞧不上非要臣勋贵之流。
日久下来,便连那些邀帖也变得寥寥。
可自打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成亲后,邀帖却又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就连许久不来往的崇平侯府也递了帖子来。
得了崇平侯府的邀帖,老夫人显见可喜了许多,便好生打扮了一番,兴冲冲去了。
想是许久不曾出府与人交际,在那席间,老夫人无端与人生了龃龉。对方故意拿话呲她,嘲笑堂堂伯府却要攀结市井商户,又说生的儿女一个病病歪歪一个半死不活,话里话外都是在讽老夫人不积阴德,才害得两个孩子如此惨状。
几番阴阳怪气下来,老夫人被气得够呛,险些当场仰倒。
在外头受了奚落,老夫人回府本便越想越是切齿,才率性把三少夫人费心请来的神医恶言恶语赶了出府,偏汪姨娘那个蠢货又来掺一脚。
汪姨娘仗着五姑娘入宫侍君,特意走来正院遛达,话里话外都是炫耀之意,直将老夫人气得摔了两套定窑的釉杯。
这几桩事已令老夫人气不可抑,在小佛堂唸了几日的清心经。未料夜间安置前,又听得容知院一个叫竹蓉的丫鬟来嚼舌根子,说是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在房中饮酒作乐,且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关家如何好……
听说这些后,老夫人更是气得五官都挪了位,在榻上辗转一夜,不到五更天便起了身,让人去容知苑唤三少奶奶来伺候。
这架势,很明显便是要拿婆母的范,给三少夫人立规矩,算旧帐。
林婆子有心再劝劝霍氏莫要冲动,便再度开腔道:“老夫人还是三思,五姑娘若得贵妃娘娘庇佑,她在宫中得了好,于咱们伯府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桩好事呢?五姑娘还年轻,若得了陛下宠幸,将来又诞下龙子,咱们伯府也便有了个保。”
“老夫人若往远了想,左右现下储嗣未定,若是陛下能活长久些,待小皇子大了,说不定日后那东宫太子,还真就是打五姑娘肚子里出来的呢?”
林婆子苦口婆心,霍氏却并不领意,还冷笑着看向林婆子:“你这是处处为那关氏女说话,当我听不出来?莫不是拿了那关氏女什么好处,才这般向着她?”
林婆子心口一跳,正想低头赔上几句情时,便闻厅外守着的丫鬟禀道:“老夫人,三公子来了。”
主仆齐齐望向门口,见得茶青色的晨晖之中,一袭玄衫的青年踩着自己的长影,缓步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狼初现钓系人设,小小开一下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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