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狠决的郎君,这样宁愿伤害自己也要换取少夫人关心注意的郎君,令人既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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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知院内,关瑶美梦正酣。
梦中,上十把纯金打造的算盘摆在她眼前,晃得她眼都花了。
这还不够,另有一叠田铺地契,庄子全是收成最好的,商铺全是顺安城位置最佳的,甚至当中,还有一处重阁修廊的别业!
要知道大琮修筑屋舍是有禁制的,筑堤建亭不允过奢过华,否则一不小心便冲犯了皇家。是以那别业,真真是罕见得很。
这厢,关瑶正昂头数着某处飞檐垂脊时,嘴唇骤然一痛。接着,便有密密的舔舐落在她唇上,时轻时重,时有时无。
像是在给久渴的旅人喂着甘霖,却又不给足量。
被折腾半夜,关瑶确实是缺水了,便不自觉地伸着脖子去够那来源。
耳旁响起一记明晃晃的笑声,清冽的气息扑到颊畔之时,腰窝处亦被人轻轻一摁。
睁开眼,对上个唇角高翘,却满目委屈的人:“娘子,我伤口开了。”
关瑶拿手背揉了揉眼:“伤口开了?”
朦朦胧胧的视线,带着哭过的嘤咛鼻音,令裴和渊的心如被鸟兽叼衔。
他不自觉地放软声音:“嗯,又流血了。”
哪知半边脸埋入被褥中的人儿撑大眼眸,蓦地抬脚踹他一记:“流血了不起啊?我不是也受了伤?!”
裴和渊怔了半刻,继而朗笑出声。
笑过之后,他不知打哪儿掏出个瓷盒来,冲关瑶笑得暧昧:“娘子给我包扎,我替娘子上药,咱们互帮互助,岂不正好?”
关瑶见那瓷盒掌心大小,外壁勾着一圈水芙蓉,正是昨夜喜彤转交给她的那盒,不由心虚道:“你,你听见了?”
“听见了。”裴和渊转着那瓷盒,不悠不缓道:“听到岳母让你与我和离,也听到娘子多番维护于我。”暧昧视线投来:“昨夜……为夫可有令娘子失望?”
哪个问这事啊?
关瑶心弦乍响,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不对,你怎么连这些话都听见了?”
见她慌成这样,裴和渊眉间笑意更盛:“行到那墙外时犯了头晕,便多立了片刻,碰巧听到罢了。”
关瑶被他笑得周身不自在,便索性先发制人道:“你这人怎么那样爱听壁角啊?这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你举止不端,得改!”
“娘子教训得是,为夫马上就改。”裴和渊口头把话接得相当顺溜,左手又将人捞到怀中,蹭着流过泪的眼角问:“当真痛得狠么?”
眼角被碰,关瑶立马想起自己昨夜哭得有多丢人。
其实……还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她本来抱了视死如归的心,还道这蛮人一回打不住,怎料这人虽然没有再来,但绝对是个爱磨人的浑皮,直闹得她像是所有知觉被封锁住,只能看见他,听见他,感受他。
又像是溺水人身前唯一的浮木,让人只能依附于他。
可关瑶是什么人?虽然不痛,那也是正儿八经受了累的,手脚掸软的苦也是苦,所以就算只有三分痛,那也得夸张成七分。
她推了推裴和渊,又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你说呢?禽兽!”
裴和渊伸手,捏着关瑶耳垂晃了晃:“太喜欢娘子了,可不就是情兽么?”
这番故意曲解,惹得关瑶猛地把被子往他头上一罩:“狗贼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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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闹一通腻歪一阵,关瑶在裴和渊的服侍下,终于愿意下榻了。
期间问起霍氏,正替关瑶系着襟下搭扣的裴和渊眉也不抬地解释了句,只道霍氏煲了个催生的补汤想让她去喝,他嫌那补汤用料太多,怕吃坏了她,便替她婉拒了。
话毕还特意补充道:“岳母说得对,娘子嫁到我临昌伯府不是来受气的,就算是味道不佳的药膳,不合娘子口味,为夫也会替娘子推得干干净净。”
关瑶心知霍氏肯定是发邪风存心找事,才会突然摆起婆婆的谱,但既是她夫君能出面处理的,她乐得清闲自在。是以也就过了遍耳,不曾多问。
二人的早膳,是裴和渊特意派谭台去横北街买的鹌子羹。
裴和渊伤了手,码子便比关瑶的清淡许多。
用着早膳,关瑶却心不在焉地盯住裴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