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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视线胶着后,裴和渊推被起身,穿着寝衣到了关瑶身边。
拿了帕子替关瑶拭净残余的糕屑后,他主动将手指递到关瑶唇边顶了顶,问她:“要咬么?”
“……”关瑶白他一眼:“吃错药了?谁要咬你啊?你很香么?”
裴和渊望着关瑶,见得她眸中无有梦时的怨怼,有的只是对他适才举动毫不掩饰的嫌弃。
衣摆被人拿指甲刮弄着,芙蓉腮儿抬起道:“夫君,咱们回顺安吧,我想爹爹阿娘了。”
听着关瑶重拾夫君的称谓,裴和渊眉际微动,指肚不自觉地在她脸颊游走着,温温笑道:“先不回顺安,我带娘子去趟大虞。”
“为何要去大虞?”关瑶疑惑。
裴和渊揉揉她的发顶,没有作答。
着好外衫洗漱完毕后,裴和渊正欲出房门,却被关瑶叫住问:“夫君要去何处?”
裴和渊停下脚步:“去瞧瞧有何早点,给娘子端些上来。”
“我也一起。”关瑶上前挽住他,见他凝目望来,还撩着眼皮歪了歪头道:“夫君一步都不许离开我。”
裴和渊眉骨微扬,伸手将人揽住:“好,那便一道下去。”
到了楼下,昨日与裴和渊搭话的小二见了这亲密模样,道是这两口子已和好,便笑着打了个招呼,还特意与关瑶说道:“那卖云片糕的铺子离这儿可十好里地呢,去了还要排老长的队,这大热的天儿谁不得出一身汗?您夫婿也真是有心了。”
关瑶扯了扯裴和渊的手,又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句:“谢谢夫君,夫君辛苦了。”
热气拂耳,蜜语沁脾。裴和渊握紧掌中柔荑:“只要娘子喜欢。”
离了那客栈,打马启程行了半日后,已进大虞地界。
关瑶被带到条溪涧旁。那溪涧位处一深山,两侧峰石嶙峋,崖壁垂着野藤。
看看那溪,又看看沉思许久的裴和渊,关瑶略作思索道:“夫君莫不是想在这处沐浴?”
裴和渊唇角微弯,似是被她逗得发了下笑,很快又恢复失神的模样,似在追思着什么。
他道:“曾有人……长眠于此。”
关瑶怔了怔:“夫君是带我来吊唁谁?”她眼含重惑:“夫君生母的墓不是在江州么?这处是?”
裴和渊闭了闭眼,陷入片刻驰忆。
暴动声,马儿的嘶鸣声,刀回鞘的声音以及……坠崖的身影。
穿肠而过的旧伤,梦断魂劳的倩影,度如摧心摘肺般的的残生,何时忆起,胸膛仍像被人撕开般一阵痛过一阵。
幸而,幸而这人回了他身边,重来一世,如何都要护好她,再不让上世那幕发生。
裴和渊睁开眼,偏首注视了关瑶片刻后,忽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娘子放心,伤害过娘子的人,我都会好生收拾他们,绝不会给他们好过。”
关瑶撇了撇嘴,低下头小声嘀咕道:“那你先自掴两掌吧,眼下不是你在伤害我么?”
“娘子在说什么?”裴和渊挑了挑眉。
“在说夫君对我真好,这份情我恐怕得记到下辈子去。”关瑶睁眼说瞎,从容不迫。
阴影伏下,是裴和渊矮低了身子,将视线与关瑶持平着,郑重说道:“我与娘子的缘分,自然不是一两世便够的。岂止三世,生生世世,我都要与娘子相伴。”
……是生生世世都要折磨她吧。
关瑶腹诽着,裴和渊话中的古怪之处她已过耳不入心,也懒得去探究了。
离了那山涧后,关瑶终于再次见到了纪雪湛,正逢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数落着岑田:“我纪家待你不薄,你说叛主便叛主,对得起我们么?又想过你祖父祖母今后该如何自处么?”
岑田一语不发,任他指责。
纪雪湛骂来骂去也就这么几句,几天了这人连个音都不回他,更使人憋着气没地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