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仍是摇摇头。
汉子显然不信,他大步走进来,毫不客气地在茅屋和灶房间寻了一圈,这才骂了句:“丢,又不在!”
他皱起眉头,烦着张脸看向男童:“等你爹娘回来记得跟他们说一声,叫他们去我家里把酒钱给结了!再不结我就报村长收你们家的地!”
汉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带得院外的两扇门吱吱呀呀来回晃动。
男童走上前,将那门合到一起,门缝对得整整齐齐,并且确认它不会再错开,才安心地放了手。
“为什么数数?”关瑶跟在后头好奇地问了句,刚才他在洗鸡蛋的时候,她也听见他数数来着。
男童缩着身子,支支吾吾地答道:“因为数到十下的话,阿爹今天可能不会发脾气,不会打我。”
“你爹说的?”关瑶纳闷,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你阿爹总是打你?”
男童搓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有时候数数有用的……阿爹只是发脾气摔东西,不会动手……”
关瑶拧了拧眉。看来这家男主子发脾气是家常便饭,偶尔大发慈悲没有打骂,小童便觉得是他数过数的功劳,殊不知,那只是他生出的心理安慰罢了。
她想着方才那人的话,沉吟道:“你……爹姓罗?”
男童拘谨地点头。
刹那,关瑶的目光变得极为难言。
细细看过男童眉眼后,她愈加有了进一步的臆测。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瘦骨伶仃的小娃娃,应该就是她夫君的小时候了。
“你爹爹阿娘呢?”关瑶问。
“阿娘在地里干活,爹爹……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男童怯生生地抠着自己手背,神情惴惴,又带着对关瑶的好奇。
身为这屋院的主人,对于凭空出现的陌生人,怎么都该问对方的身份,可他显然不大敢。
真胆小。
带着对成年裴和渊的憋气,关瑶忍不住腹诽了句,可腹诽之余,她又看了看他身上短得一伸手便能露出肚脐眼的衣摆,和那双扎眼的小脚丫子,问他道:“你怎么不穿鞋啊?不嫌硌脚么?”
男童脸上红扑扑的,瞧着很是难为情,但还是极有礼貌地复她的话:“我没有鞋了,阿娘说等收了谷子,攒点钱给我买一双。”
关瑶默了默。
这样弱小胆怯,哪里像那个动辄威胁,甚至强硬将她拘在身边的,那个表面清风朗月,实则城府极深谋划诸多的裴三郎?
见男童一直偷偷拿眼溜着自己,关瑶扬了扬眉:“有话跟我说?”
“为什么我能看见你,别人看不见呀?”男童细声细气地问出自己的好奇。
关瑶想了想,刚刚进来让结酒钱的那人,确实对她的存在没反应来着。
为什么别人看不见?
脑子一抽,关瑶直接开腔说了句:“大概因为我是你以后的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关于青吴绥林寺的木屋py,有些崽应该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