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他一时脑子发蒙,反给她占去便宜,试问他怎能不气急败坏?
可既是情绪被调动得那样大,本便预示着她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双唇相接的那时刻,二人鼻端触上。直至此时,他仍记得她的唇有多软,她的体息有多沁香。
甚至那扫得他面部泛痒的一双长长羽睫,都令他心头重重一颤,胸间气息激荡浮动。
气息拂过鼻间,胆大的女子伏在他身上,在他唇间生涩且毫无章法地研磨与啜衔,如同在与夫婿温存……
定是自那时起,她的模样已被他深刻印入脑中,否则怎会相隔四年,却还能在那绥林寺中一眼便认出她来。
可关瑶却不以为然,还齆声齆气道:“要是我当初没去榜下捉你拜堂,而是跟秦……跟旁的男子成了婚,兴许就没这么多事了。”
裴和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当真那样,恐怕便是我来抢娘子了。”
撩拨了他,却转眼与旁的男子成了婚,即使他无有上世记忆,也不会任她逍遥快活,挽着旁的男子来刺他的眼。
关瑶眼底微露讶异:“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偷情?”
裴和渊捏了捏眉心:“倒也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关瑶追问。
裴和渊稍作思忖,于温润的灯烛光色之下款款低眉:“过程兴许会有些波折,但最终,定然是我妥协拜倒于娘子的裙摆之下。”
郎君唇角含着笑意,眸色中的痴缠犹如无形的小钩子,要将人牢牢钩住。
关瑶:“……口花花。”
二人再说了几句什么,关瑶的声音逐渐疲沓,眼皮子也松松和和。
裴和渊知晓,她这是犯困了。
他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关瑶完完全全阖上眼,跟着她连呼吸也放缓。
方才试过的几个软枕都不合适,要么充絮过多会顶着肚子,要么长度不够让人卧着不舒服。
看来,还是得去多寻些来试试。
裴和渊脑中想着许多事,思绪虽在游离,视线却是专注地流连于关瑶的眉眼,神情有些怔忪。
怕再待下去影响她休憩,掖好被角后,裴和渊出了寝居,招来谭台吩咐几句。
虽然关瑶心心念念着要亲手给关贵妃报仇,但裴和渊仍然不想让她多费心神。
有些人该快些消失,就不能由着在世上多活几日,碍他娘子的眼,更不该让他娘子手上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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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瑶怀的这胎,反应稍稍有些大。
短困或是挑食,还经常吃完东西便觉得烧心反胃。
幸好裴和渊细心得很,哪些吃食她一闻到便会干呕,哪些她能勉强吃上两口,他如数家珍。而走多长时需要捏脚捶肩,抚胸顺气要如何轻重适宜,他亦是嘱咐得当,老道得倒像他是个过来人,曾经亲自怀过一胎似的。
这日关瑶午间小歇才起,便闻得汪姨娘来访。
论起衡心,汪姨娘最是不缺,且那面皮她也是说舍便能舍的。哪怕前头才闹了不快,转背又还能与人亲亲热热。
来了几回终于被允许入内一趟,汪姨娘乖觉许多,这次绝口不提关贵妃,话题要么围绕着关瑶肚里的胎儿,要么,就在说正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