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几句交谈,裴絮春几度瞠目,感觉自己真是开了眼界。
再看眼前这姑娘,笑时眼尾飞扬,表情又灵又魅,极为勾人。怪不得外头都传渊弟捡了个野狐精似的女子回宫,还任这女子出入他的殿室,与他亲密有加。
亲密有加这样的话,在亲耳听了裴和渊的表态后,裴絮春自然是半点不信,可这番接触下来,她却对关瑶生出不少好感,甚至觉得这样的姑娘心若琉璃,不像有什么坏心眼。
且细细想来,这姑娘性子外朗,极易调动起人的欢快情绪,这点与渊儿倒是互相补和,若能成渊儿枕边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可惜她那弟弟是个脾气冷硬不好相近的,惯爱吐些个伤人噎气的话语,就怕哪日话说重真给人气走……
“时辰不早,我得回府了。渊儿他……幼时经历过些坎坷,对人总是先存三分提防。他脾气有些别扭,多数时候口是心非,姑娘若当真倾慕于他,想来假以时日,他定能看出姑娘真心,接纳姑娘的。”
说完这些,裴絮春便离了宫,
看着裴絮春渐远的背影,关瑶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之感。
她能察觉得到,裴絮春对裴和渊的心疼是不作伪的,姐弟情谊也是真真存在的,可却仍是被那孟、不,该唤罗澈升了。仍被那罗澈升与常太后所利用,先是引了裴和渊出宫,助常太后除掉她。后来,更是设局害了裴和渊的性命……
想着想着,关瑶又忍不住谓叹一声,她自己又到底造的什么孽,怎么总要追慕那厮?
晚些时辰,二人在水榭中的对话被原原本本传到裴和渊耳中。在听到关瑶说要囚他做外室的话时,裴和渊手下一歪,狼毫在奏折上划出好长一撇来。
好大的口气,怕不是嗓子里也生了个胆?
裴和渊失态,吴启比他更气。
慕恋他们殿下的女子不在少数,可如那来路不明的女子那般轻佻又儇薄、豪放且脸大的,还真真不曾碰到过第二人……
平复心境后,裴和渊问:“可有查出些什么眉目?”
“属下无能,暂还未能查出些什么。”吴启禀过话,又道:“属下已往东罗及旁的胡地派了人,她到底是不是东罗派来的细作,想来很快便能知晓了。”
裴和渊搁下狼毫,往后靠在椅中捏了捏鼻梁。
永远不会感到局促难堪,从来不知羞字怎么下笔。腆颜无脑至斯,这不管是哪处派来的,要真是个细作,作主之人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这厢裴和渊在心中发哂,那头,关瑶简直夜不能寐,恨不得一觉醒来裴和渊就在揽着她大被同眠。
为了尽快获取这位迷人的大虞太子芳心,打那日后,“腆颜无脑”的关瑶越加变本加厉地勾|引裴和渊。
眼神、身段、他以往爱说的腥膻话,她荤素不计,都往他身上招呼。
初时,裴和渊定力不够,还总顶着透红的耳尖板起架子来吓唬她几句,甚至求外援让人撵她出去才作罢,可次数多了,裴和渊却开始反客为主,像在拿关瑶当调剂似的,反要耍弄她一番。
有段时日里,二人间的“对弈”,莫名成了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引逗,而另一个巍然不动冷静自持,定如禅僧的游戏。甚至关瑶怀疑这厮偷摸跟什么高僧修了静心咒这样的本领,才会由连声娇|喘都受不住的人,变作她□□半露都不会动一下眉的清圣之辈。
要知道放在以前,她哪用做到这份上?时常是她春光稍露,便能引得他直勾勾看来,眼神如狼似虎像要生吞了她。而就算是克制之时,他视线中的灼热也是怎么都掩不住的,哪里会像半个沙门之人似的?
除此之外,这厮的嘴也是厉害得很,呲人的功夫出神入化,总会用些高雅到一般人听都听不懂的词精准地刺她。而往往在她才回过味来,他早已恢复圣人模样,仿佛那些斯文的刻薄话不是自他口中迸出来的。
原本低声下气日日只想和她恩爱不离的夫婿,眼下成了个阴阳怪气装模作样的狗屁太子,那嘴噎起人来,关瑶胸都涨得发疼。
甚至于,关瑶还听到东宫有宫人在取笑她,更过分的是还会拿银钱打赌,看今日是她被耍得团团转,还是他们殿下气得脸色发青。
而幸好今日,关瑶险胜一局。
起因是她献殷勤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枚耳铛,且好巧不巧那耳铛被甩在圈椅之下,而高贵的太子殿下自然不肯屈尊给她捡,她便只能撅下身子伸长手去够。
那耳铛坠的是玉葫芦,在关瑶好不容易摸到那葫芦尾巴时,指甲却不小心将耳铛推得更远了些。
关瑶气得不停喘粗气,只得鼓起面颊来,将背塌得更低而臀部撅得更高,去捞那耳铛。
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椅上之人突然要起身的缘故,关瑶肘下一弯便不小心栽到裴和渊腿上,力气之大,竟是整张脸都埋了下去,硬是将裴和渊撞回了椅中。
动静之大,掩过了郎君发出的一声闷哼。
关瑶皮肤嫩,脸被那下摆处的龙纹刮得生疼,便逮着什么撑什么,费劲把自己的脸给拔了出来。
这本也没什么,就是蒙得有点发喘累得流了些汗罢了,可便在关瑶想抬手抹汗的时候,有了意外发现。
她将掌心摊开,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迎着日阳甚至歪着头努力辨认几息后,面色逐渐古怪起来。
所以她方才撑住的,好像是这位爷的腹部还是大腿……根?
关瑶视线往下,果不其然看到了洇开的小片布料,而原本居高临下不动如僧的太子殿下,面上一片烧灼,刹那连脖颈都红了个透。
促狭心起,关瑶伸手将欲要遁走的裴和渊给压回椅中,再用单手拢住嘴,朝着郎君发烫的耳朵旁,用胡语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