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逃婚就很可能会失去性命,且这婚事还是不可抗拒之事。
秦白萱想,这婚,自己结还不成嘛。
她自是存了些保身的想法,毕竟还刚来这个世界,之后什么都是未知。
采芜在角落旁听到这事,心中一惊,她早便听说那将军府的霍将军已有腿疾,不可站立,几乎已成废人。皇上这么做,岂不是将公主殿下往火坑中推吗?
这种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主子应当也能知道才是,只不知为何还是如此乖乖应下。
未见自己预想的场面,且秦白萱还很配合,长宁帝很是高兴,他不掩饰自己的笑意,声音爽朗:“如此甚好!”这可省去许多麻烦。
他在龙椅上挪动了下微胖的身躯,命一旁的大太监宣读圣旨。
看到明黄的丝布展开,秦白萱在内心叹息一声,果然长宁帝早有准备,圣旨都已经拟好,看来这赐婚是个“死命令”,也容不得自己不同意。原身在剧情中反抗过,可还不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秦白萱对这个书中昏君并没有多少好感,自然不会将他当父亲看待,望见此人立体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倒还是多了几分新奇感。
她将目光移到了一旁宣读圣旨的大太监身上,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位应当名叫赵让。他权势极高,很受长宁帝喜欢,背地里手不太干净。长宁帝喜爱佞宦,不能举贤任能,听进谗言,也是他将鹄梁打理得愈发衰败的原因。
赵让朗读圣旨的声音传来耳畔,大概是什么:“奉太后懿旨,淑德公主,秉性贤淑纯良有德焉……兹特指婚与定安大将军霍和安……于三月后择吉日成婚……钦此。”
秦白萱听了个大概,倒是抓住了重点,自己原来三个月后就要出嫁了,看来长宁帝的确是迫不及待要将自己拾掇出宫去。在太监话音落下时,她叩谢皇上:“儿臣接旨。”
赵让将圣旨递到了秦白萱的手上,她接来时,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在一个时辰后,将军府中的霍和安也接到了圣旨。
将军受伤之后,府中的下人便兢兢战战,一边担忧着霍和安逐渐阴晴不定的脾气,一边思索着他是否会失势,更有甚者,已经在考虑另谋出路之事。
当太监走进门内,开始宣读,霍和安从倚坐着的木质椅上用双手支撑着自身,移到地上,有些艰难地维持跪拜的动作。他的双腿几乎使不上任何力气,唯能依靠双手的力气,硬生生支撑。
可便是如此,他的躯干也几乎没有颤抖与不稳。
在听完太监汇报之后,霍和安面色如旧,并没表现出欣喜或不悦,他声音低沉:“臣接旨。”
霍和安领旨后,兀自抬手,抓住了椅子把手。
一旁的小厮想要上去扶他,却被霍和安一把挥开。
他道:“不必。”
双手握紧把手,用力一撑,腰腹用力,将整个身子扯上了椅子。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外明显,这般用力对他来说很是轻松。
身旁侍奉的小厮名叫吴闻,他立在一旁,心中带着哀愁,他是幼年便是跟着将军,一路见证他通过军功一路到达高处,可在一朝落回原点。如此骄傲的人,现在连自由行动都不能做到,心中该多么苦闷。
霍和安没在他们面前抱怨过,只是愈发封闭,整个殿中都似乎变得阴冷,照不进阳光。
少将军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剑眉张扬凌厉,眉目深邃,面容线条坚毅而有棱角,英俊硬朗,举国无双。他生来似乎就是为了战场,他热爱鹄梁,可如今……不知还是否有驰骋沙场的机会。
赐婚一事,表面上看是长宁帝对将军的赏赐,毕竟对方贵为公主。可淑德公主这名声,宫外都有听说她爱无理取闹,似乎并非良人。
霍和安静静坐在房内,偌大的殿内此时却显得空旷又清冷。
霍和安垂眸,他目光似乎落在那绣着龙纹的圣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