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疼爱的二儿子失而复得,饶是坚毅如吴国公,也忍不住现场落下泪来。
家里人到齐了,凌景仪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大婚当日奔赴战场之后的发生的事情,给大家伙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在和西南叛军对决的时候,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那个人并不是凌景仪,而是凌景仪的部下。
当初,凌景仪得了西南叛军的内部消息,知道他们要发起夜袭夺营,便将计就计,让自己的部下扮做自己,以身为饵,诱敌深入。
凌景仪的计策是成功了。但是在反围剿的时候,他还是不慎遭到了宵小的暗算,中了叛徒的冷箭,跌入了黔江。
说起来凌景仪也是命大。
他坠入黔江之后就昏迷了。身体随着江水一路往下漂游,最后是让江边的渔夫给救起来的。
“我在江中漂流的时候磕到了头,所以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幸苍天垂怜,不忍看到我身无归宿,让我慢慢地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凌景仪坐在轮椅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得知西南叛军已诛,我便联系了黔中道节度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让他们派人护送我回京。”
听到凌景仪这么说,吴国公的眉头皱了一皱,提出了疑问:“既然你已经找到,为何圣上一丁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们?”
凌景仪答道:“因为军中的叛徒尚未捉拿归案,圣上担心黔州路途遥远,我于道路中途被人暗算,所以将我已经被找到一事瞒了下来。圣上打算待我平安回到京城之后,再对外公开我尚在人世的讯息。”
凌景仪话语方落,凌景舒便拱手对□□了一礼,叹道:“圣上英明!”
一旁的凌夫人听了,也是唏嘘不已:“难怪圣上一直不同意放悠悠改嫁去呢!原因竟然在此处!幸好圣上英明,否则我们就成了棒打鸳鸯的千古罪人了!”
吴国公捋着长须,点头应和了凌夫人一声,然后关切地问凌景仪道:“那你回到京城了,圣上可有什么吩咐?”
凌景仪知道父亲在担忧什么,好生回答道:“圣上怜惜我凌家骨肉分离多年,特命我先行归家与家人团聚,过两日再进宫面圣。”
听到凌景仪这话,吴国公放心了:“这般也好。你在家休息两日,把精神养好了再进宫面圣,也不会失了为人臣子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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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人都在庆幸凌景仪活着回来了,只有邓婉晴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不过,当着凌夫人的面,邓婉晴不敢把自己心里的不痛快表露出来。她就紧紧地挽着凌景芳的手,在众人纷纷感叹的时候,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二哥的腿脚是怎么了?可是在战场上伤到了?”
邓婉晴的话,成功地将大家伙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凌景仪的双腿之上。
只有吴悠悠冷冷地瞥了邓婉晴一眼。
其实,凌景仪坐在轮椅上这事儿,大家伙在进屋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但是大家都顾及到凌景仪的感受,他不说,他们便不问。
只要人好好地回到家来了,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问。
偏邓婉晴哪壶不开提哪壶,把这个令人心疼的问题给问出口来了……
自己一直故意忽略的事情被人提起,凌夫人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凌夫人忍不住伸出手来,覆在凌景仪的膝盖上,颤着声,问他:“景仪……你的腿……”
“没什么的,阿娘,别难过。”凌景仪柔声安慰着凌夫人,“我这腿在江水中冻了太久,冻坏了……不过,在黔州的时候大夫给我看过了,说我若是能好好休养,十有七八是能再度站起来的。”
虽然凌景仪这么说,但是凌夫人还是十分伤心。
她最心爱的小儿子,她最宝贝的小儿子……两年多前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再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凌夫人越想越难过,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簌簌地滚落下来。
一家子又费心将凌夫人好生哄了一顿,这才把她哄好了。
凌夫人是个容易想开的人。
不管怎么说,凌景仪能活着回来,就是天大的好事!
就算他的腿治不好了,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