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从石板上过,一下跳一下稳,叶青河骑得有点费劲,还故作轻松地说:“我们要走哪条路啊。”
戚元涵指着上面的小坡,“那儿。”
很快,叶青河就没声了,长腿踩了几下,她嘶了一声,气息有点喘,纤细的腿蹬得更费劲了。
戚元涵坐在后面,没忍住笑出了声,说:“行了,这个坡还长着呢,你停下歇歇,我自己走上去就行了。”
叶青河很坚持,“我可以。”
戚元涵就劝她,“你能不能别傻了,这个坡,我读书时候我一个人踩自行车都踩不上去。”
叶青河这人有点死犟,非得踩,戚元涵一边笑一边说:“人力车夫都没你这么费劲的。”
“姐姐,你别说了,给我加加油。”
加什么油啊,硬踩上去又没有奖励,上不去的时候就应该下来换个法子,戚元涵无奈地说:“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叶青河撇撇嘴,腿僵了,她实在踩不动,停了那么一下,戚元涵立马下来了。
今儿太阳烈的厉害,叶青河累得汗直往下冒,她扯了根头绳把长卷发扎起来,额间有一缕逃了出来,调皮地贴着她的侧脸。
叶青河推着自行车闷声不语,戚元涵在她旁边走着,温声说:“前面的路就好走了。”
前面是平地,车轮子轻轻地滚动,叶青河重新载着戚元涵,那一缕头发被吹得飞扬,戚元涵瞧着,心跳开始澎湃,有点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
每个有少女心的女孩都梦想过一辆自行车,她们安静的坐在后面,被前面的人载着穿过大街小巷。
从小道过去,到了一片绿茵,戚元涵喊她停下来,说:“到了,前面就是。”
叶青河闷了一会,说话又恢复了之前轻快,语气带着兴奋的调调:“那我岂不是直接去见你家里人了?”
到门口,车子停下来,叶青河稳着车,期待的去看戚元涵。
戚元涵无奈地说:“我家里没人啊,我也没有钥匙。”
“不在家吗……”叶青河失望地说。
戚元涵摇头,“主要是,我也没家了。”
叶青河一愣,“你家……”
她顿了顿,没再笑了。
片刻,叶青河把车篓里的袋子拿出来,递给戚元涵一杯柠檬柚子茶,里头的冰块还没有融化完,摸着冰冰凉的。
戚元涵没藏着掖着,只是卖了个关子,说:“你猜猜老爷子为什么替我保媒。”
叶青河聪明,稍微想想就能猜到为什么。
这一片都是老洋房,外界为什么说老洋房是周家的最后屏障呢,因为老爷子把附近的老洋房都收走了,戚元涵老家就住这一片,其中肯定包括她的家。
戚元涵喝了口果汁,语气淡然,说:“念初三的时候,我爸就检查出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治不好。他担心我,怕我一个未成年小孩子过不好,把很多事都托付给周家了,周家帮着我处理了他的后事,然后老爷子就安排周炜川陪我出去旅游散心,我去了……”
她笑了笑,朝着洋房走去,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她摘了一片叶子放在手心。
“等我回来他们把我家里的一切都处理干净了,我家里的房子被转卖给了老爷子。我爸的委托律师跟我说,那是我爸的遗嘱,他们只是按着我爸嘱咐在规划财产。”
老爷子跟戚元涵做了保证,说以后他待戚元涵就像待亲孙女那样,要是戚元涵嫁进来,就是他们周家的人了,得护一辈子。
谁都不能欺负她。
谁都不能欺负她戚元涵。
别人无缘无故的欺负戚元涵做什么?
她分明是被这一家子人欺负死了。
他们买通律师,又利用戚元涵父亲遗嘱里的漏洞,把戚元涵家的房子转走了,又打感情牌,说了一大堆搪塞戚元涵的屁话。
戚元涵把常春藤的叶子给叶青河,说:“房子虽然进不去,但是这么多年,老爷子也没对房子动工,里头的格局都没有变,我给你云讲解吧。”
她指着洋房的二楼。
窗户上种着一大盆花,叶子的繁厚,风吹动了叶子,光影就跟着煽动,能想象出,它开花的时候该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