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周楠想来,确实如此,欺负少将军最过分的人,就是她自己。
初见时白衣胜雪的少年,唇红齿白的「面首」,意气风发的少将军,总是那样出众,总能在人群中第一个抓住她的目光。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狼狈不堪。
都是因为喜欢她。
而她,遇见司徒彻,是渴望已久的心事,是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这段感情酝酿得太久太久,久到一认出她,就迫不及待地喜欢上她,那么自然,那么娴熟,好像这是一种生来就有的本能,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
无暇去考虑是否违背纲常伦理,无心去顾及是否隔着生死离别,在命运为她们设置的层层叠嶂下,还是无可避免地相互吸引了。
那么,干脆把她夺回来,怎么样?
华妃似乎已经把司徒彻看成她的人,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客气,就顺着华妃的心意接受这份猜想,司徒彻在她身边,总比在别人身边好一些。
司徒彻在哪里她都不放心,与谁在一起她都不甘心,既然如此,既然她们两情相悦,既然司徒彻本身就没有自由,那么她要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心声,少将军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以示真心。
感受着微弱又炙热的心跳,眼前的人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眉头紧紧皱着,嘴唇灰白,却还是像小狼一样黏着她,周楠的眼眸愈深,
那就做本宫的驸马,好吗?
——
喂她喝过药后,周楠极为自然地对身旁的明月吩咐道,
“去找一件干净的男子衣服过来”。
“是”,
明月摸了摸后颈,干净的男子衣物?这下少将军真的要穿男宠的衣服了,制衣局送到公主府的男子衣物,都是给男宠穿的。
“要白的”,
“是……”
浅色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伤口有没有破裂。
解司徒彻衣袍的时候,周楠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明月,明明也不凶,明月就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自觉转过身去。
哼,什么嘛,都是女子,少将军有的她也有,公主偏心!公主霸道!
不过……那日把少将军抱在怀里低头吻的公主真的好霸气啊,明月想想腿都有些发软,罢了罢了,少将军本就是公主的。
修长的手放在柔软的腰带上,轻轻一扯,衣衫滑落,周楠如愿见到了隐藏于衣袍之下的风光,若是没有大片的血迹就好了。
羽睫轻颤,琥珀一般的眼眸闪过伤痛,少将军那么爱漂亮的人,身上却一直都是伤痕累累。
这里面,因她而起的不在少数。
心有点疼,不敢细看,她拧了一块热毛巾给司徒彻把上身擦干净,便匆匆忙忙给她换上纯白的新袍,用来裹胸的长布没有换下,因为找不到这样的布料,看样子以后府内也要备上几条。
其实她也没给人换过衣服,也会感到害羞和局促,可是,总不能把这事交给别人吧?司徒彻也不能穿着染血的衣物回将军府,会惹人怀疑的。
司徒彻的身体她其实见过的,不止见过……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懵懵懂懂的,能想到的事物有限,不像此刻,她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努力收回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动手给床上的人理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