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老了,真的是非常悲惨的事情。
可是如果有了这个承诺,未来老迈,乔治管家依然可以在庄园里保有自己的房间,他可以体面地由主人养老送终,还能由仆人照管一二。
这对于乔治管家来说,不啻于一道强心针,一下子搔到了他的最痒处!
查理先生给了乔治这珍贵的承诺,乔治又怎么还能无所事事地在庄园休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飞快地日夜兼程,赶紧和看着货物的约瑟夫汇合,然后多参加几次商人的宴会,好好地分发出去苹果酒,推销一下糖砖。
乔治管家斗志昂扬,杜长秋这边也是如此。
他宣布了一件事情,几乎令整个酒厂都沸腾了。
“你说什么?艾力诺氟,你说,我们会得到工资?!你是说,钱,用铜铸造的便士,是吗?!”因为德烈带着人去搞隔壁村的春耕去了,这会儿糖厂的一切都有庄头艾力诺氟兼职盯着,大家所有的问题,也都一股脑地朝着艾力诺氟砸。
“是的,你们听我说!”艾力诺氟并不像是德烈家那样,家中有很多亲眷,他父亲早死了,母亲是个寡妇,家里的几个异父的哥哥姐姐关系一直不好,只有一个同血缘的小妹妹,才一二岁,也不在酒厂。
倒是有个以前还挺照顾德烈的远房叔叔在酒厂工作,但是他也是个木讷性子,他倒是有心帮艾力诺氟,但是憋了半天吼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都闭嘴!都这么吼,让艾力诺氟怎么说?!”
“就是,坎德拉,就你吼得最凶,你到底还想不想拿工资了?!”
幸好就在艾力诺氟要发火的时候,德烈家的亲戚却站出来了,德烈的堂哥钱宁更是站在艾力诺氟旁边,大吼着对着几个刺头开始大骂,并直接上脚踹了几个人,很快把这帮激动的人震住了。
艾力诺氟心中一松,他瞬间对德烈家的男人们印象好了许多,也对自己没带巡逻队的人来,为了抢时间直接聚集大家宣布酒厂复工产生了懊悔。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吃了教训的艾力诺氟记下这件事情,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才连声说:“是的,查理先生说,因为大家的辛勤工作,庄园除了保证大家固定的工作餐之外,每个人都有工资!”
不等大家发问,艾力诺氟立刻继续说:“切苹果的,每两天一便士,酿酒、搬重物的男人女人,每天一便士,每个小组的组长,每两天三个便士!”
“有的吃还有钱?!这么多!!”大家顿时眼睛都亮了,连德烈的亲戚们也顾不得夺取这位信任管理的好感了,纷纷都在和家人对视,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这时候,一便士可不是小钱!一夸脱的燕麦也就一个先令,也就是十二个便士!
包吃包住,一个月下来,就是三便士,足足两个半先令!
就算是年纪稍大一点,只负责切苹果的妇人,一个月下来也一个多先令。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只要家里有酒厂工作的家人,家里都可以吃的起黑面包了!什么都不加的黑面包!
大家顿时沸腾了!
“别光顾着高兴,查理先生说了,这是奖励大家加班的费用,加班是什么意思,知道吗?从现在起,这个月,我们除了睡觉,就得赶工酿酒!”艾力诺氟生怕这帮家伙只被冲昏了头,连忙大吼。
“艾力诺氟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去搬苹果来,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个人就住在酒厂了!大家说怎么样?!”钱宁听到这里,立刻对大家说。
惹来众人大吼叫好。
钱宁本来整个冬天都在协助德烈管理酒厂,什么都门清,艾力诺氟有他的帮助,也总算是没出问题,很快,酒厂就轰轰烈烈地忙碌起来。
而酒厂工人的家人们也很快知道了这个爆炸性的好消息,他们兴奋的要死,各个炫耀,还是酒厂好,酒厂可是能拿到钱!
而另一边,维罗妮卡正看着框子里的那些银币和铜币,目瞪口呆地看着杜长秋。不可思议地问:“哥哥,你是说除了饭菜之外,还给女工们发工资?”
“是的,维罗妮卡。”杜长秋看着维罗妮卡,对于查理这个亲妹妹,他最近亲眼看着女孩的变化越来越大,她变得越来越落落大方,整个人一心扑入了糖厂的工作,很快上手,身边也渐渐有了几个得用的管理者。
这让杜长秋非常开心,觉得维罗妮卡比他想象的还有天赋,于是他更是经常在做什么判断的时候,特地让维罗妮卡旁听,包括对于乔治管家的安排和家里的收入,也未曾隐瞒维罗妮卡。
这让维罗妮卡成长愈发迅速,但是她依然觉得惊讶,她有点担心,深呼吸了几下,才忍不住问:“可是哥哥,她们还是只做这些工作,我们却给她们提高待遇,这会不会让女孩们变得贪婪?”
杜长秋听她这么问,很乐意为她解答疑惑,他对维罗妮卡说:“或许有些人会,但是维罗妮卡,如果一个人一直在全心全力地工作,而他们却只能得到果腹的食物。短时间或许不会怎么样,甚至在艰辛之中,人们还能爆发出可贵的品格来。”
他看着愈发不解的维罗妮卡,说:“但是如果你得到利益,却不肯分给大家哪怕一点点,时日久了之后,每个人心里都会产生怨怼。你这时候觉得或许是觉得我给的太丰厚,但是维罗妮卡,乔治刚回来过,他告诉我,城里的那些手工艺人,就是最普通那种,每个月早就有了两个先令左右的平均工钱。”
这倒是真的,乔治在出远门之后,见识到了外面的“富庶繁华”,他对于城市之中的中产阶级非常的震惊,本来出门的时候还带着的优越感消失了,变得更加谨慎。
杜长秋知道,这一切,维罗妮卡肯定不知道,果然,她此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但是维罗妮卡还是有点在意,她皱眉,说:“可是配方是你想出来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