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中没想太多,但是外人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比如巴在房顶上的几道夜行衣的身影,此刻悄悄挪开瓦片往里面看的那个人,看着下面的画面,几乎目眦欲裂。
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他从整个少年时期就一直爱慕、那如朗风清月一般不可攀折的人、这个他认识了七八年,这个从少年时期出门都要戴着帷帽,十分害羞的人,此刻衣衫尽湿(繁星挣扎带起来的洗澡水)、脸色潮红、媚态毕露(被不洗澡的脏鬼气的),正小意殷勤地给木桶里那一身肌肉、器宇轩昂的陌生男人擦身。
他往日只拿笔的手捏着柔软的毛巾,从那男人刀凿斧刻般的肌肉上轻柔地擦洗,两人如鸳鸯戏水,暧昧横生,就像是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而已。
这场景令趴在房顶上的不速之客气的眼睛发红,要不是身边的人按住他,他立刻就想冲到屋子里,直接把这个人抢走。
当然,如果杜长秋能知道这个人的想法,一定会让这位大哥去看看眼科。大业现在没有眼科的话,也不要放弃治疗,找找神医看看目疾会比较好。
把他按着繁星搓澡都看成打情骂俏,只能说是淫者见淫。
但是对于县衙突然有很多不速之客造访的事情,杜长秋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因为正在闹着要跑走的繁星突然委屈地安静下来了,并且第一时间给杜长秋共感,让他看到了这几十条悄然埋伏的夜行身影。
和谢永安记忆之中不一样,这回来的人非常多,光是埋伏在县衙的就六七十人,而在城外接应的,甚至有足足三四百人。
这几乎是一支奇袭小队了。>r>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中间那个大哥那么不淡定,加上谢永安认识这人好多年,这会儿杜长秋一看,就愣了一下,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应该已经宣布造反的常飞常小将军。
在谢永安的记忆之中,他这次只派了三十五个死士过来,直接把病中的谢大人抢走,自己也没来,只在大后方等着谢永安被送货上门。
如今却亲自来了,不但亲自来,甚至还带了那么多兵马,和谢永安的记忆完全对不上号。
杜长秋愣了一下,但是没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
自从今年战乱开始,到前不久耶律青攻入建安,整个天下局势就变得十分诡异,他们在广源郡地处偏远,而各地开始严查外地人,杜长秋的消息不免就没有那么灵通。
既然常飞来了,那看起来,这会儿皇帝老儿显然已经在思考要把谢永安送去和亲的事情了。
那时候,才是天下真正大乱的开始。而现在常飞自己赶来,还带了那么多人,也很简单,他在广源郡的经营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如果在广源郡有消息源,自然也知道“谢永安”不是什么绣花草包,在华容县反而干出了一片新天地。
既然这样,谢永安的价值就变高了,自然来的人规模就不一样了。
“繁星,暂时不能杀了他,明白吗?”杜长秋轻声敲繁星的背,这个世界高手的武功非常厉害,内家功夫好的话,在屋顶听到里面的人说话内容,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因此杜长秋就用摩斯密码敲繁星的背,对他说:“他死了,他所在地方就会乱了。”
天下马上就要乱起来,常小将军要是死了,他所管辖的江北一带群龙无首,只怕百姓不知要多死多少。
毕竟这常小将军虽然是第一个下手抢走谢永安的人,但是他却也是对谢永安还有些真正爱慕和尊重的人。
当然,这点爱慕和尊重十分有限,最多只是不会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方式折辱玩弄谢永安罢了,囚禁后宅,只许年老的仆人伺候,让仆人都叫谢永安为夫人……认真想起来,只能算是在一堆人渣里面勉强好一些些,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不过这常小将军却真的很会打仗,且很会带兵,对待百姓也算是说的过去,勉强在这时候不能让他死了。
繁星在杜长秋说过之后,就已经搞懂了这个摩斯密码的机制,这会儿接受到信心,也不说话,只点点头。
“洗好了,快擦干净睡觉。”两人在眼皮子底下沟通完毕,却还仿佛一无所知一般,繁星立刻起身擦干净自己。
至于杜长秋,则是上床后在繁星的遮掩之下,换了舒适干净的睡袍。开玩笑,知道屋顶上趴着个觊觎谢永安身体的人,杜长秋可不想这时候当着大家的注视里换里衣。
但是这个画面又让常飞误会了,常飞看着往日对他们有礼却一直十分疏离的谢永安,此刻却眼含春水一般,笑意盈盈地与陌生男人打情骂俏,然后又狎昵地穿着湿透的衣袍上了床,没一会儿,那湿衣就被从裹紧的窗幔之中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