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撑着一把伞出来,声音很是温和:“时小姐,姜总醒了,请您进去。”
时清薏紧闭的眼终于徐徐睁开,点头哑着声音道了一声谢,她眼帘上聚集了一层水液,睁开眼的时候仿佛是哭了,一下子全部滑落了来。
她垂下眼帘,对系统吐槽:“听你的我这辈子都进不去。”
系统:“”
姜知意在楼上猝然闭目,心仿佛被什么刺扎过一样疼。
姜知意人在二楼,一般都是电梯上下,时清薏扶着楼梯上去的时候觉得头有些眩晕,她一身衣裳已经湿透,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打湿了地板也无人置喙。
二楼书房的灯打的昏暗,年过二十的女人双手交叉坐在位置上,看?见她进来嘴角微微掀起,缺失的一条腿被桌子挡住,让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更加瘦弱一些,穿了一件白色丝绸的睡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大衣。
看?起来真的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
她的声音清越入耳,震的时清薏头一阵一阵的抽疼。
时清薏敏
锐的发现自己身体在支撑了数日连翻熬夜以后的力不从心,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看见这人不自觉的觉得疲惫。
她嗓子滚烫,直接了当的问:“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们家?”
她爸不说她其实也猜到了,这么大的危机又刚好是辉腾执手,姜知意不肯松口,一切都是无解。
姜知意微微有些讶异的看?着她,神?色无端落寞了一瞬,又很快嘲讽的勾起一抹笑:“我以为,你会先问我过的好不好,至少先问一句,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时清薏轻轻吸了一口气,没说话,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腿。
藏在桌子底下,空了的一条裤腿。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姜知意慢慢的笑了起来,声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散漫:“你以为只有腿吗?”
她的手纤细又苍白,像是终年不见阳光的瘦弱,撑在自己额头上,掀开褐色长发遮住的额头和侧脸,声音却无端阴森了起来:“你还记得,你当时推开我的那一下吗?时大小姐?”
褐色长发的遮掩下是一条从眉头到侧脸的伤疤,触目惊心的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留下一条食指长短的瘢痕。
时清薏藏在袖子里的手抽搐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嘴唇几张几合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系统跟她一起装死一样的不说话。
三年前她甚至没有等到姜知意清醒就被她爸送出了国,跟国内断了一切联系,只知道姜知意活了下来,系统含含糊糊的告诉她,总不可能比半身瘫痪更严重?。
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句不可能更严重?,竟然是差不多的意思。
对面的女人似乎是笑了笑,对她震惊的神?色感到可笑一般的,悠闲的看?着她这幅落汤鸡的模样,声音徐徐:“不是求我网开一面吗?可以啊,把衣服脱了,我就考虑考虑。”
“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三年前明明知道我是什么心思的,还是离开了我。
对面的人僵住了,很久很久,室内寂静无声,姜知意蹙着眉面带笑意的看?着她,面上一片势在必得的笑意,手却不自觉的慢慢收紧。
是不是太折辱她了?会不会太过
分?她那样骄傲恣意的人——
她没能继续想太久,对面落汤鸡一样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涩声开口:“好。”
淋雨过后惨白的手开始一寸一寸解开上衣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姜知意一刻不虚的看?着她,对面的人越解手越抖,终于在某一刻闭上眼,泪水沿着下颌的纹路滚滚而下。
她的脸色白的可怕,眼下发青,额头和耳垂却红的诡异,就连嘴唇都在战栗。
姜知意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猛地抬起眼来,不远处的人却仿佛是终于支撑不住一般的,撑住了桌沿缓缓滑落,她急切的想要上前,只是稍一挣动,仅剩的断肢就磕在了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