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她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再次相见的时候有些尴尬和无措,温热的咖啡捧在掌心里,微微发苦,对面的女人给她添了一勺糖。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不喜欢喝苦的,三年前我?跟你柳阿姨在国外度假,错过了你的事,回国的时候你爸就已经把你送走了,”她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壁,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他?不愿意让我?见你。”
时清薏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很久才问:“所以现在找我?是有什么事?”
她们之间的气氛陌生又?疏离,时母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小薏,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咖啡厅外面种?着一排排的梧桐,巨大的叶子兜住绵密的小雨,时清薏看着司机把车停在过道上,似乎很是着急的在给谁打着电话。
“我?过的好不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话说?出来莫名的嘲讽,说?完就起身离开
,司机电话打到一半就见那人已经走了回来,他?卡壳了一下,讪讪的把电话挂断了。
女人追出来几步,在小雨里站着,似乎张嘴说?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时清薏在车里闭目养神,不去看她。
姜知意这天晚上回来的很早,时清薏洗漱完毕在客厅里修剪刚刚送过来的朱丽叶玫瑰,她有点手残,价格昂贵的玫瑰花在她手下惨不忍睹。
姜知意从雨里回来手有些冷,握了她的手,操控着她手里的剪子修剪花枝,刚刚还歪七竖八的花在她手里很快成型。
修完姜知意亲手给她清洗指缝间的泥土,声?音温柔的不行:“今天有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吗?”
时清薏回了个当然?,姜知意也不追问,只是一下又?一下搓洗她的手指,直到她的手指发红,时清薏缩了一下,没缩回来,这才皱眉:“你弄疼我?了。”
一直陷入自己思绪里的人这才受惊一般的松开手,又?连忙过去赔罪一样的吻了一下,轻声?道歉着说?:“对不起。”
那天夜里姜知意抱着她睡抱的特别紧,时清薏大半夜因为窒息被?勒醒,姜知意早上还要?上班不忍把她叫醒,于是一夜无眠。
倒是她的母亲开始时不时的跟她联络感情,终于在某一天打了电话过来,试探着开口:“清薏马上就要?到你的生日了吧?我?这些年亏欠你的,想送给你一份礼物?。”
时清薏等着她的下文,听着她在电话里面说?:“下个星期五,我?们在上次的咖啡厅见面吧,我?送一样东西给你。”
星期五的前一天晚上姜知意提前回家拉着她去电影院,在车上靠着她的肩膀耳语:“你记得吗?三年前那天我?们俩约定好要?去看电影的,结果堵车误了场次,后来又?出事,一直没有机会一起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是她也是姜知意一生的噩梦,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晚分崩离析。
星期四的商场人流量不小,电影院却是安安静静,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任何人,没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家电影院属于姜知意,她今天包了所有的场次。
工作人员给她们
推荐了最近的几部片子,被?姜知意冷淡拒绝,她直接报了三年前那场电影的名字,像是做完一场梦一样的,甚至选了一模一样的位置。
那时候姜知意的腿还在,她们选了后排,如今她坐着轮椅自己过去就显得很艰难,时清薏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忙,自己抱着她去了位置。
那是一部新年贺岁的喜剧片,姜知意以前家里非常穷,从来没有进过电影院,后来有钱了也没有自己过来过,这还是第一次。
关?了灯的电影院一片暗沉,看到一半时身边的人从位置上滑了下去,姜知意没有阻止。
姜知意靠在位置上没有动弹,有温柔的吻落在她残缺的肢体?上,她截掉的腿骨断面细嫩的肉受不得刺激,微微发着抖,那人沿着她的疤痕一一吻过,像是羽毛扫过心尖,从胸腔里发出莫名的震颤。
她压抑着自己的颤抖,从咽喉里艰难的呜咽出两个字:“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