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是被魔尊亲手抱出去的。
水牢暗无天日,她衣不蔽体一个人在水牢里待了整整七日,手腕上的伤口血液干涸,唯有阴冷的长风吹的她瑟瑟发抖。
四周空旷又寂寥,被硬生生吊起来的手臂承受着往下坠落的撕扯,没有着力点,更没有人来解救她。
时间漫长而孤寂,只有系统蹲在旁边静静的陪着她。
系统心软,踌躇了一下小声问她:“要不然,我们走吧,让摇落后悔这么对你。”
时清薏闭着眼,长时间未曾饮用水的喉咙干渴而嘶哑,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万一被抓回来”
不是万一,而是一定,彻底黑化完的摇落已经是三界无人可敌,到时候被逮回去,只能加倍受罚。
“可是宿主,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系统守着她,焦急的查探着外界讯息,“摇落回浮析山静坐去了。”
这个时候不回来守着宿主,去那个破地方干什么!
时清薏沉重的眼帘依然没有掀开,只有脸色苍白如纸,低垂着眼眸,良久,才极低极低的叹了口气:“才三天而已,摇落,受了三年”
这样的折磨,摇落在大渊之底生受了三年,徐昭苏在暗牢里被囚一年,萧锦瑟吃了数年的慢性毒药,姜知意饱受欺凌被玩弄感情也有一年多。
她只不过受了三天而已,就觉得生不如死,那她,又是怎么熬过那一年又一年的呢?
是怀着怎样刻骨的仇恨,凌迟般的绝望,渡过那漫长的一天又一天。
水牢之中寂静无声,她的声音也有气无力,低缓而艰涩。
“以前总觉得她只是一个攻略目标而已,从来只在乎数值,纸片人的苦难是算不上什么苦难的,而今自己受了才明白,原来,竟然这样疼。”
疼的动都无法动弹起,失去自由只剩下无望的恐惧。
是从前,她对自己太好,让自己从来没有尝过苦楚的滋味。
系统不懂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时清薏在水牢呆到第七日的时候摇落才从浮析山赶回,将她抱出水牢。
她已经衣不蔽体,整个人都被魔尊抱在怀中,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吊起而脱力,无力的挂在摇落颈边,被强行扯出的锁链撕裂刚刚结痂的伤口,锁链一放下来整个人都往下跌,而后被稳稳接在了怀里。
接住她的人动作仓皇一身血气,医仙这样洁癖严重的人第一反应却是收拢手臂去抱她。
只是手臂没有一丝力气,怎么也抱不住,只有因为长时间不见天日骤然见到天光的泪水悄然滑落。
温热的泪水沿着脸颊下滑的温度如此明显,让她不自觉的想到某个人,曾经被她抱出暗牢时也是眼睛失明。
系统叹气:“这是不是就是因果报应?”
时清薏眼睛看不见,在一片空茫里近乎本能的颤颤巍巍的朝魔尊怀里靠过去,汲取少有的热源。
摇落凑在她耳边漫无目的的笑,声音极轻又极温柔,问她:“清薏,疼吗?”
医仙想回答什么却张不开口,嗓子干涩的张不开口,昏昏沉沉的晕倒在她怀里。
察觉到没有回应,摇落眉宇间先是拢起一抹不甘的厉气冷笑:“怎么?又不愿意理我?”而后仿佛察觉她说不出话来,脚步猛地加快,朝着阎魔宫深处快速掠过去。
在系统空间里还没有完全修复就被毫不留情的踹了出来,她灵魂虚弱的可怕,头一回连灵魂也昏昏沉沉的,恍惚中仿佛有什么在轻轻蹭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