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来势汹汹,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
带着炙热的吐息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致,青唯甚至来不及相迎,很快被他攻城略地。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身,把她逼得步步后退,以至于她几乎是倒退着跨进屋门,跌坐在小榻上。
盛夏的炎热已经被夜暮洗去,屋舍里清凉宜人,却被他送来的气息掀起一股接一股的热浪。
热浪在半空中浮沉,将这一舍意动酿化成蜜,带着甘醇的,清冽的酒香,迷离之间要让她醉在这里。
“不是问我,让你这么早回来做什么。”谢容与喘息着道,眸色深幽,“这就是我想做的。”
眼前的女子被他微微松开,碎发凌乱地拂在鬓边,激吻过后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今日在马车上,她那一句类似逼问的,又并不经意的“你说,你让我回来做什么”,让他直至眼下都心旌神摇。
“你呢?”他的声音很低,又重新问一遍,“你这么急赶着回来是要做什么?”
青唯望着谢容与。
修长的眉下是一双非常好看的眼,长睫微垂,清冷的眼尾被夜色隐去,余下眸中星河与暮霭融在一起,将他的目光变得很深,深深的沉下去,沉到她的心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青唯不由地想。
她没有出声,伸手抵在他的肩头,仰脸凑上前去,落在他的唇角。谢容与偏过头来,很快相迎。
气息再度纠缠在一起,与适才他的入侵不同,她亦流连着领略其中滋味,仿佛误入小园幽深径,跟着他分花拂柳而行。
缠绵不知时久,他们才稍稍离分,青唯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可是今日不方便。”
“我知道,岳前辈说了,我们得先寻个吉日,把我们的事告知岳父岳母。”谢容与的声音轻而沉,“我的小野,是好人家的姑娘。”
上回成亲,彼此都没有用真名,遑论拜高堂呢?
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他应该礼数周到才是。
可叹这么久了,离别相逢皆是匆匆,俗物绊身,竟忘了要把成亲的事告知泉下尊长。
“倒不全因为这个。”青唯垂下眸,“我今日……身上不方便。”
谢容与愣了愣,片刻明白过来她的言下之意,笑着道:“无妨。”
他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俯下身来,理了理她微乱的发,柔声问:“浴房的水备好了?”
他是个好洁净的人,回来没有洗过,适才那般缠绵也只在小竹榻上。
青唯点点头:“备好了,留芳每隔一刻会添热水。”
谢容与笑了笑,落了一吻在她的眼睑,“等我,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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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点着宜人的香片,驻云和留芳到底是正经宫女出身,极会伺候人,早在日暮时便用艾草驱了蚊虫,又在风口搁上纳凉的冰盆,眼下轩窗微敞,凉风送爽。
谢容与洗好回来,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灯,掀帘进帐,一勾手便将青唯捞入怀中。
她的发间有清淡的皂角香,身上的中衣是新的,柔软的纱质,几乎能直触肌肤。青唯很瘦,在上溪重逢时,环臂一抱几乎瘦骨如柴,好在眼下养好了许多。不过她也长不胖,身姿纤纤的,白日里她总穿着掩人耳目的玄鹰袍,是故身形不大瞧得出来,似乎她的婀娜柔软只在夜里依偎在他怀中时呈现。
以后等真相大白了,要让她多着裙裳才是。
怀里的人动了动,青唯仰起脸来,轻轻唤了声:“官人。”
她已经许久没这么唤他了。
一声“官人”入耳,谢容与心间微微一动,很轻地“嗯”了声。
“眼下我们盗了《四景图》,曲不惟那边只要一查库房就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