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拉拢一二?
自打内务府事后,凌普伏法。他在内务府中辛苦布下的人脉都被连根拔起,摧毁得涓滴不剩。十数年艰辛毁于一旦不算,还失去了好大个经济来源。太子殿下他,非常缺钱。
亟需要有个强有力的经济支撑,好给那些个在他‘大义灭亲’后心里凉了又凉,已经萌生去意的朝臣们打打强心针:皇阿玛再如何英明神武,也终究岁月不饶人。
大清,早晚都会是他这个太子的大清。跟着他,钱途与前途都不会差!
可惜菜才上来,酒还未温。
太子才将将开了个头,胤禛就直接黑了脸:“太子一片体恤之心,臣弟心领了。但此事不同别个,身为人父,臣弟绝不坐视任何人薄待爱女。宁楚格一腔报国心,皇阿玛那边也下了口谕。”
“臣弟再如何也是无力回天。但也正因此,才更烦极了十四那混账!以后有臣弟在的地方,劳烦太子莫提起那个不要脸的!”
胤礽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笑着摇头:“你啊,都当了阿玛的人了,还是这么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
“好好好,不说不说,喝酒喝酒。”
“自内务府事后,孤这个太子便愈发的……哎,孤这心里苦啊!谁能想到呢?当初本着内举不避亲的心思,荐了他做这内务府总管大臣。想着他能力出众,定能为皇阿玛分忧。”
“哪料到他竟贪婪如斯,使孤再如何不忍也得含泪斩之,亲手替大清除了这毒瘤……”
胤禛拱手:“太子爷公正严明,未有丝毫徇私偏颇,诚乃大清之福。”
胤礽:……
坚强扯动唇角:“分内之事而已,孤只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无法让皇阿玛满意。”
胤禛正色:“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臣弟相信只要太子爷持之以恒,皇阿玛会看到您的努力。”
把不服不忿之类都收收,将恭谨本分二词刻在骨子里。皇阿玛重嫡庶,也重感情。只要你自己稳得住,老大蹦跶不起来,底下这些小的谁也甭想冒头!
胤禛心中如是想着,却顾及到安全,没敢把话说得那么透。
只迂回婉转地,劝太子要稳、要忍、要等。
整日里被如是劝说的胤礽苦笑:“等?孤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从康熙十四年到如今,谁……”
在胤禛惊天动地的一顿猛咳中,太子那句谁见过三十年太子倒也没有说出口。
但这个酒,算是彻底喝不下去了。
分手道别时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雪,给胤礽阴郁孤冷的身影之外又添了几分萧索。
胤禛蹒跚学步时即被皇阿玛领到他面前,告诉他以后要与太子哥兄友弟恭。就如皇阿玛与裕亲王伯一样,一为帝、一为贤王。兄弟同心,共同守卫大清的如画江山。
懵懵懂懂的他对着也才粉团子一个的太子哥行了个不甚规矩的礼,他回了个澄澈无瑕的笑。
皇阿玛跟当时还是皇贵妃的皇额娘相视一笑,眼中满满期待嘉儿长成的光。
如今……
胤禛摇头苦笑,飞旋的雪花打在脸上,带来彻骨的凉,让他这心里都阴冷冷的。
直到回到四贝勒府,马车才将一进院。三个小家伙就撑着伞迎上来:“阿玛,您回来啦?外面好大雪,您冷不冷啊!”
“姐新做了番椒热锅子,香辣扑鼻。热气腾腾的,可适合这天气用了。把儿子跟大哥馋坏了,偏姐说是第一次的新品,得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品尝。阿玛您没说不回来用膳,那肯定就在回来的路上。”
小弘昀摇头,一脸对姐姐固执没法子的样子。
继而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马上捕捉到了四爷一身的酒气:“我就说嘛,都这么晚了,阿玛怎么可能没用膳?”
被指责的宁楚格摊手:“万一呢?”
“万一阿玛只是在路上耽搁了,并未用膳呢?辛苦了一天,顶风冒雪地回来。咱们却都已经酒足饭饱,只给他留点残羹冷炙……”
“那多不好啊!”
被弘晖翘脚打着伞,努力罩住他高大身躯的胤禛乐,接过伞,弯腰把儿子抱起来。突然腾空的弘晖惊呼:“阿,阿玛快把儿子放下来。咱们满人抱孙不抱子呢!再说儿子眼看都九岁了,沉着。”
胤禛笑:“甚规矩不规矩的,哪有父子亲情重要?弘晖莫过于拘泥,反而错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