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知道那个在8chan上和他对喷几百楼的“bittenbyspider”是谁了。
——果然,正常人不会没事给自己的id取名为“被蜘蛛咬了一口”的,会叫这个名字的人,绝对不怎么正常。
作为复仇者联盟最早的几个成员之一,他觉得自己很有义务,立刻把这个尚未被纳入神盾局管控的小屁孩抓回去,完成超英注册登记!
罗夏凉凉地撇了这个棕发的小男生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那我就叫你彼得了,可以吗?你向我提了两个问题,我先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是怎么看待超人的。”
他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在第一排听讲席前慢条斯理地踱步,“超人,作为目前为我们所知的最强大的地外生命,我想他对于人类探索终极关怀的意义,远超于他作为正义联盟主席的意义。我们都知道,在黑零事件中,超人作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那有没有人想过,这个艰难选择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呢?
“在我看来,这是人性的胜利,是人类对于超越人类自身极限、追求终极意义即所谓永恒的胜利。使超人作出这种选择的原因,是他服膺于我们人类的人性。当他面临佐徳的威胁的时候,他其实是被绑在一个火车悖论的困境中的,但他最终选择的是掰动了那条铁轨,拯救了那几个无辜的市民,这是出于他内心超越物种的怜悯与善良吗?不,早在佐徳出现前,他应该就已经发现了,他的灵魂已经成为了人类。征服他、感染他的是我们人类刻在基因中的对种群的自觉防御感,他生活在地球上几十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浸透了原始的人性,哪怕他是个外星人也例外,这难道不是从侧面证明了人性的力量之所在?”
彼得·帕克握着麦克风,在罗夏话音刚落时,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可是您这么说,不也从更从侧面说明了,超人的力量缺乏有效制衡?您说的所谓人性,您应该知道,原始的人性和后天的理性道德在某些部分并不重合,我们是存有族类假象的,它还包括着嫉妒、排外、利己、暴怒……它还有,呃,很多负面的部分,难道超人就不会具备吗?一旦这些负面部分失控,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你说的并不成立,因为在人性的基础上,他还具有后天道德自律的品质,”罗夏舌头打结地说,“好了,彼得·帕克先生,您已经问了太多问题了,我想应该也给别的同学一点儿展示机会,对吗?来,请把话筒传给你前面这位美丽的小姐——”
彼得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前排女生已经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彼得耸了耸肩,只能把手里的话筒传给了她。
罗夏又回答了七八个大学生们稀奇古怪的问题,方才结束这场讲座。
他和众人作别,报告厅里的一屋子人乳燕归巢般散去。他留在讲台上,低头整理带来的资料,就听身边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朝他打招呼:“呃,伦纳德先生,您好?”
……呵,这不是自投罗网?
罗夏挑着眉,转过身去,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挂着微笑道:“帕克先生,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聊聊。”
——罗夏的微笑是这样的笑,当他两只天生风流多情的眼睛弯弯地注视着某人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这双眼睛里含着一脉惊人的深沉柔情。
这使人产生错觉,好像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人身上,全世界都没有这个人重要。任谁被他这样看上一眼,都会有仿佛置身天堂的飘飘然之感。
彼得·帕克被这微笑震了一下,从未接受过这种程度的美颜暴击的小少年,立刻晕乎乎忘乎所以,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他原本准备好的开场白瞬间卡壳,磕磕绊绊地说:“您、您是不是,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罗夏:“……”
他侧过脸,飞快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看见报告厅里的人都已经走光,这才转过头,朝某在逃纽约好邻居露出一个颇具威胁性的笑容:“你可能有些误会了,我是想和你聊聊,你平常穿着蜘蛛紧身衣在纽约四·处·游·荡的事情。”
彼得惊恐地倒抽一口冷气。
“!!!!”
他急急忙忙用手里的笔记本遮住脸,慌张地说:“不不不不不您认错人了,我不知道您在说谁——哦您在说蜘蛛侠么,但我完全不认识他,我想您肯定是认错了——”
罗夏发出轻微的疑惑声,他故意道:“哦,是吗?那可能确实是我认错人了,非常抱歉,彼得,我的视力真是越来越差了,居然把你和蜘蛛侠看成了一个人。”
棕发少年从笔记本后面露出两只灵巧的大眼睛:“没事没事,这很正常,我们谁都会偶尔怀疑过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些超级英雄——”
“看,钢铁侠!”罗夏突然出声,指着窗外道。
彼得立刻兴奋地转过头,罗夏便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伸手一推桌子上放着的没盖上盖的矿泉水瓶——
矿泉水瓶在即将翻倒前,被背过身的棕发少年准确无误地接到了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