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升掉入了泥坑中,泥水四溅。泥水只是普通的泥水,没有异味,只是他今日所穿的一身白衣彻底染脏了。
细嫩的幼苗也被溅上了一身泥,它与子升一同漂浮在泥水中甚是茫然。
子升一脸生无可恋,幼苗左看看又看看,而后叶子甩了甩。
此时的幼苗如同长在子升头顶一般,如豆芽般的小身体扭了扭,紧接着几片叶子一甩,同螺旋桨一样带着子升划到了坑沿。
幼苗弯了弯腰,它嗅了嗅子升的额头,确定子升还香香的,便放下心了。
子升倒也不是有报复心之人,只是随从们拉来的猪恰好出栏待宰,再加上这一批猪小的时候子升让人劁过,所以此猪也没有那么重的腥味。
念其生前也是有功之猪,子升专门叮嘱屠夫给猪一个痛快。
猪生前奔跑过,屠夫杀完猪后还惊叹了声,“品相真是不错。”
今天的猪肉新鲜又紧致,子升思虑过后,便准备做一道红烧肉。
宫人们提前擦拭好了大陶罐,又取菜园中长势最好的葱、姜、蒜。
大葱绿油油的,宫人剥去带有清新泥土的外皮,葱身很是鲜嫩,轻轻一掐,汁液就溅了出来,气息扩散了膳房一角。
生姜每切一下,“呲、呲”的清脆声暗示着它刚出土不久。大蒜很脆,味道也比放了很久的大蒜要辛辣。
新鲜的五花肉被切成块,块块肥瘦相间。
此时的子升个头已经不小了,他偶尔也会亲自掌勺。
他取出少许猪油放到锅中炼化,随着油温增高,热荤油的气味散入鼻中,硬是将人体内的馋意给勾了出来。
油温高了,子升的眼皮感受到了陶罐中漂浮上来的热气。
他取出些许花椒往锅中一放,花椒很干,倒是没有太大的声音,只是麻味被油炸了出来,扩散在热油中,随着热气与空气混杂。
新鲜且汁液犹多的葱段姜片蒜片在这时被扔入罐中,“呲——”地一声,多种配菜汁水与香味爆开,子升又扔入了其余殷商常用香料。
一时间,香味弥漫,众人竟被这香味勾出了涎水。他们猛吸了几下鼻子,将香味从鼻腔吸入肺中。
子升将炸好的配菜香料捞出控油,待油温油热起来后,他将一旁宫人焯好的五花肉块倒入其中。
又是“呲——”地一声,饱含着多种香料的烫油接触到了肥瘦相间的表面,随后烫油钻入其中,将五花肉表面炸酥,让其包含香料的气味又不失猪肉本来的香醇。
五花肉被煸炒半晌,里面的肥油也被炒了出来。
子升又往里面加了些自己炼的白糖继续翻炒,肉香味越来越浓,又夹杂着丝丝甜味。
炒了许久,五花肉终于被炒成了焦糖色。因为浓稠,陶罐中咕嘟着小气泡,幸而肉没有老,反倒恰是时候。
子升见时候差不多了,他拿出了另一个小陶罐打开塞子,不清不浓的酒香味散开。
这料酒可是不一般,宫人在酿它时是在千万粮食中一粒粒挑选,每一粒粮食都完美无缺。酿制之时,每一道步骤都经过严格把控,一分不差。
子升将料酒倒入陶罐中,原本浓稠浑浊的汤汁又变得清澈易搅。酒香味是三分刺激七分柔和。
他又往内倒入些上等茶水,茶香味铺到了陶罐中。
做好这一切,子升盖上了陶罐盖子。
随着时间流逝,“咕嘟咕嘟”声越发明显,清新的佐料味与醇厚的肉香彼此交杂,光是闻起来便让人感到不肥不腻宫人们猛吸鼻子,不停吞咽唾沫,仿佛这般便是吃到了罐中美食。
红烧肉被熬了许久,子升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走到陶罐跟前。
盖子被打开,热气升腾,浓郁香味仿佛在一瞬间炸开。
子升放了些许调料再煮了煮,又让人拿碗来。
陶罐被宫人垫着湿布端起,五花肉被缓缓从中拨出。拨的力道一定要轻,因为其入口即化,很容易被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