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玄迦耷拉着眼皮,手指揉了揉额角,好整以暇地凝着他,眼神里写着: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秦缘圆急中生智:“我仿佛闻到,你身上有些奇异的味道,是川乌吗?”
玄迦双眸倏然抬起,神情一肃,秦缘圆威压感顿生。
他怀疑:“你,当真闻得出来?”
原主和她相似,都生得一副狗鼻子,嗅觉灵敏无比,昨日上马她便闻到了,玄迦身上有一股味道,气味调得复杂,但她无比笃定,其中一味是川乌。
只因原主身体弱,好几次病重,师太请了山脚的游医,这游医的药方中,总有川乌。
秦缘圆愣楞点头。
玄迦掏挑起她的下巴,逼使二人四目相对,他瞳仁漆黑,眼神幽深锐利,写满了打量和怀疑,让秦缘圆觉得,她是私通敌国的探子,藏着许多紧要的秘密。
熬了许久,玄迦终于松开,秦缘圆松了口气,玄迦却掏出一方碎布:“这上头的味道,你可能辨得出?”
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地叫她闻东西。
她不过迟疑半晌,玄迦肃然的神情陡然一松,眉目间染上些笑意。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突然罩上了一层虚假的面罩,世人最喜欢的,温润,无害,笑意满满的模样。
他笑:“施主,若这桩事情办成了,贫僧允你三金。”
三金?
秦缘圆心中的小算盘劈里啪啦地敲响。
如今一斗米也才八文钱,若放在现代,约等于,玄迦要付她十万人民币赏金?
这,这她还努力什么?
但转念一想,闻这块破布,便能得到三金,定是非常要紧,玄迦万分看重的事情。且这块破布,气息微弱,一时半会要寻个能辨别全部味道的灵光鼻子,只怕难。
那是否意味着,她有和玄迦谈判的资本,钱固然是好东西,但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秦缘圆笑了笑,心虚道:“大师是缘圆的救命恩人,能帮上大师忙,缘圆很开心,赏金什么的,都好说。”
玄迦挑眉,眼中有些兴味:“哦?”
他眼神犀利,仿佛一眼看透她的小九九。
秦缘圆厚着脸皮:“我这病,大师能否帮忙看一看?缘圆,不胜感激。”
玄迦垂眸,轻轻地呵了一声,他眼睫很长,鸦羽一般覆下,在眼底投下个印痕,以至于秦缘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秦施主,是个聪明人。”玄迦意味深长。
秦缘圆抿唇不语,等他回复。
过了一会,玄迦方浅笑道:”但秦施主的病,很是复杂,贫僧才疏学浅,怕是帮不了施主。”
怎会如此?秦缘圆的心沉了下去,手脚霎时变得冰凉,但仍不放弃:“复杂,是怎么个复杂法,但分明上次,我饮了大师的血后,却然好转了不少,犹如灵药,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又怎会治不了?”
玄迦嘴角噙着温和笑意:“是了,施主也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说不会,那便是不会,怎会欺瞒施主。”
出家人还不杀生呢,那明空和尚,看见蜜蜂的尸体都满脸悲悯,玄迦一出手,能把人的头骨生生拧断。
他和寻常佛教徒天差地别,事关生死,秦缘圆愿意多揣几分怀疑,不想信他,也不愿信他,只能委婉道:“我自然是信大师的,但病发之际,大师喂我一盏血,分明功效极大,若大师不懂根治之法,可否……”
玄迦眉梢轻扬,挑着笑意的凤眼天生带着风流轻佻:“什么?”
倒是一幅很好相与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