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便滞住了。
秦缘圆口渴,见他举着水杯,又停在原处,过了许久才将水杯塞到她手中,动作还多有仓皇。
玄迦实在失常,秦缘圆细想之下觉得心惊,莫不是她不好了?要死了?顿时担忧,几欲落泪,但仍撑住心绪问:“大师,我怎么了?”
小娘子一副怅然若失,眼圈红红的模样又十足可怜,玄迦软着声音:“伤得确实不轻,但未伤到要害,只是你底子太薄。”
这话说完,玄迦又觉得自己口气不对,又肃着脸,漠然道:“我有事要回长安一趟,你留在此处养伤。”
秦缘圆顿时心神慌乱。
玄迦要走,玄迦走了她怎么办?
她垂着眼睫,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玄迦配齐了方子,军情紧急,自然上赶着回长安办事,但他若走了,一去不回怎么办?他们的协议不过是空口白话,无凭无证,她孤女一枚,还能左右得了朝廷命官吗?
这么一想,顿时后悔无比。
她奔忙三日,一口血没喝上,皆因玄迦一直病着,她不好趁人之危。但事关生死,还逞什么好人英雄?
秦缘圆心里的小人已将她的脸打肿了。
越想越心烦意乱,生怕玄迦就此消失,一时情急,伸手攥紧他的袖口,却扯到了伤,身心同时受创,不觉哽咽:“大师,你能不走吗?或许,能带上我吗?”
玄迦蹙眉,女郎泪目濛濛,咬唇轻泣的模样委屈又柔弱,玄迦罕见地起了烦躁,不想让她哭,又觉得自己心绪怪异,最终仍是不忍,软言询问:“怎么了?”
秦缘圆:“大师德高望重,答应我的事情该不会忘了吧?”
玄迦:“……”
原来非不舍他。
见玄迦抿唇不语,秦缘圆泪落如珠,声音弱弱地补充:“我可是,一滴血都未喝过呢……现在还白白受伤了。”
玄迦明白过来,竟被她气笑了。
好没良心的小娘子。
秦缘圆顿时睁大泪眼盯着他。
他笑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掏出匕首?是利用完了,就要杀人灭口的意思么?
秦缘圆思绪奔涌,却见玄迦在手腕上划了一道,鲜红的一道在他玉白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如,他用杯子将血液蓄起,直至满溢。
这才冷着脸递到她面前。
秦缘圆大喜过望,远离患处的那只手迅速接过,毫不犹豫送入口中。
只不过鲜血难饮,腥气上涌,她喝了小半杯,便停下喘息,这才发现玄迦伤口仍未处理,还有零星的血液流出,好心提醒:“大师,你的手,不包扎包扎么?”
玄迦目光沉沉地看她。
秦缘圆本就生得轮廓深邃,她面颊丰腴,稚气未退,向来苍白的唇沾满了他的血,神态天真,又染着冶艳,便像那种生得纯真,但食人精血的山精鬼怪。
他眼底似被这极目的红灼伤,侧开了视线,不动声色地起身,开始包扎起伤口。
秦缘圆见他不说话,便继续受用那难喝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