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圆便也惊慌,玄迦怎么一下便不好了,明明刚才搂着她又亲又啃,还是生龙活虎的,莫不是那秘药作祟?
那宫女秋痕好似说过这药效力很足的。
若不曾发泄出来,应该是对身体有损的。
秦缘圆后怕,上前抓着玄迦的手,竟如雪般寒凉,与方才浑身炙热对比明晰,愈发显出怪异来,便紧张道:“小师傅,你们寺里可有疾医,快寻过来替他瞧瞧!”
明空忙请了位年长的师父过来和玄迦诊治,可他却说玄迦不过内力波动,又有些余毒未清,导致血气轮转不畅,这才昏了过去,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睡一会,待他身体自动将毒素排出便会醒来。
秦缘圆这才稳下心神,却仍不放心,便留在菩提院照看他。
玄迦昏睡着,大约血气流转,真气阻滞,他微微蹙着眉,不大舒服的模样,乌浓的长睫亦轻颤,阴翳落在玉白的面容上,越发显得清隽疏朗。
秦缘圆撑在榻边仔细看他,淡笑了声,伸手在他纠结的眉峰处揉了揉,继而向下,眼、鼻、唇,细细抚摸。
她轻叹,难怪永和公主喜爱她,用什么阴损的花招也想和他春宵一度,这样好的容颜,实在担得起美人二字。
秦缘圆指尖落在他的唇上,线条利落好看,如今稍显苍白,显出几许脆弱。
她俯身,大胆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继而贴在他胸口,暗暗倾听郎君不甚平稳的心跳声,好乱呐……
她便不免又想,玄迦方才举止,是不是因为是中了“相思”的缘故?
她是不是不该生出虚妄的念想?
毕竟,玄迦那样的人,岂能为她私有?
大约她方才的心情,那些不合规矩的举止,是因为受他容色蛊惑罢了。
毕竟,玄迦那样清高的人,山巅清雪似的郎君,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她如何能抵抗?
但如今玄迦药效渐退,她也该逐渐清醒,尽早明白,刚才的事情,不过如梦一场,镜花水月罢了,那都不是她该想的。
秦缘圆提醒自己,今天来观云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永和公主,为了冰蚕!
和玄迦没有关系的。
如此想着,秦缘圆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脚下有什么东西也察觉不了,猛不丁被门槛绊住,狼狈地往地面摔去。
胳膊被人拉了一把,秦缘圆站定,才发觉是许久未见的罗滨,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女郎,你面色不佳,可是哪里不舒服?”
秦缘圆撤开手,礼貌道:“多谢郎君帮我。”她摇摇头:“我无事,郎君为何会出现在此?”
罗滨和她一道向外走去,笑道:“我今日休沐,便想着过来寻你,可“暗香疏影”关着门,我便赶了去浅草寺,又听师太说你来此,我匆忙过来了,好在终于看见你了。”
秦缘圆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却是心不在焉:“是么,郎君寻我可有事么?近来过得可好?”
“唔,并没有,不过是……”
二人一路往外走,罗滨侃侃而谈,秦缘圆一个字都未装入耳,机械地笑着应答。
她不曾放在心上,可却有人一字不差地听了,偏仍昏着未醒,一动也动不得。
起初,玄迦只感受到秦缘圆温柔小意地轻吻他,心上一喜时,那温热的触感缓缓消失,然后便听见男女柔声攀谈,竟也听起来柔情蜜意的,声音渐远渐弱,仿佛还听见二人约着何时出门踏青游玩……
玄迦心焦,那罗家的穷小子果然居心不良,秦缘圆方才和他定情,又怎能如此反复,同他人相约呢?
他生平头一次如此着急,想要追上前去问个究竟,可却被困于混沌之中,一个急火攻心,喉头鲜血喷涌而出,他终于冲破桎梏,缓缓睁开了眼,可周遭一片冰冷寂静,再难见佳人踪迹。
他将血拭去,掀起被衾便夺门而出。
恰撞上了端药过来的明空。
明空拦在他面前:“师叔,您才醒来,该好生歇息才是!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比您的身体还要紧呀!”
“滚开。”
玄迦将他撞开,跌跌撞撞地往外赶。
他执着缰绳,御马如飞时,苍白的唇弯了弯,露出个苦涩自嘲的笑,自然是有天大的事情。
他得去将那没良心的小娘子,亲自捉回来才是,一字一句将话都说开,让她从此之后再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