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秦渊怒气勃发闯入门廷时,那屏风内忽然传来萧兰因的惊呼:“缘圆!”
玄迦眉目一沉,大步迈了进去。
秦缘圆昏倒在萧兰因怀中,苍白的小脸上仍坠着泪痕,玄迦见了如何不心疼。
当下表情便不受控,深深剜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萧兰因,忙抱着秦缘圆到碧纱窗内放着。
好在她脉象盖无异象,大约是情绪激动,气血供应不足罢了。
但她中毒已日深,眉间青黑,病容倦倦,显然又快毒发了,玄迦不由分说,便将手腕割出一道口子,托着她绵软的脖子,一滴滴将鲜血喂了过去。
萧兰因忧心忡忡问:“她是怎么了?”
玄迦垂着眼睫,视线皆集中于秦缘圆身上,淡漠至极:“她什么情况,娘娘不知晓么?染毒多年,能见您一面已然不易。”
他方切过皇后脉象,虽弱,却是康健之兆,无毒病缠身。
可怎会母体好端端的,胎儿却奇毒染体?其中缘由只有皇后清楚了。
萧兰因面色更白,几乎站不住往前倾倒。
萧铎将她扶住:“姨母,玄迦的血能祛毒素,虽不能解乌昙婆逻花,但却能抑制毒发,滋养缘圆精神,您切莫伤神,毕竟……”他望了一眼屋内唯一的外人,晋国公,将那句“有孕在身”憋了回去。
晋国公莫名其妙来了他府上,一副怒气勃发的模样,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冷厉深沉,萧铎便已觉得奇怪。
更莫说如今晋国公满脸震惊,直勾勾地盯着秦缘圆,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了,好似还有些泪光泛滥。
如何?晋国公也与他表妹有渊源么?
他将心下疑窦压下,小声询问:“国公爷,今日府上事忙,恐招呼不周,若您并无要紧事宜,铎先着人送您回府罢?”
晋国公蹙眉横萧铎一眼。
“不必,我就在此候着。”
他如何能离开?
今晨宫中探子来报,说萧兰因拖着病体匆忙出宫,往萧府的方向赶,当下他便淡定不得。
这女人自他于陈朝归来,便时常一副横眉冷目待他,几乎是风霜刀剑严相逼的地步,他好不容易才其中误会解释清楚,二人也总算和缓了些,竟是一口气没喘着,她又开始折腾,便也只能无奈往萧府赶。
谁料破门而入那瞬间,却见萧兰因怀中抱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她满脸泪痕,可怜至极,且那模样,与他生得……何其相似。
那是他秦渊的女儿,萧兰因为他生下的女儿,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但她却羸弱如斯,他们尚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小女儿便晕了过去,秦渊心神俱震,痛若刀剜。
他的女儿究竟吃了什么苦?
再看玄迦,心甘情愿放血喂她,那副情潮若湖的黏糊模样,秦渊是过来人,又岂能不知,当下便是五味杂陈。
他确实,自小看着玄迦长大的。
也确实,很高兴玄迦寻得心爱女郎,月余前于桥上惊鸿一面,那时他的宝贝带着幕篱,隐在灯火之下,秦渊还劝玄迦惜取眼前人。
但若那位女郎是他失而复得的掌上明珠,他便不是如此说法了。
怎么,玄迦一个佛门中人,如何能舍下面皮,去勾缠他无知可怜的小女儿?
望向玄迦的眼神便无比复杂,甚至想揪着这小兔崽子,去揍他一顿。
所以在秦缘圆迟迟醒不过来,被玄迦抱回房中安顿好,众人皆在外安心等候之时,晋国公秦渊拎着玄迦出了房门,然后,将他一把摔在地上。
咬牙切齿的:“你!”
玄迦猝不及防受力,双手撑于地面,缓缓起身,不解的:“公爷,您这是做什么,还请明示。”
秦渊眼神复杂:“你,你可曾欺负于她?可曾逼迫于她?可曾蛊惑于她?她懵懂无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不避讳世人目光,愿与出家人成为爱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