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停顿下来。
“你要,去哪里呀?”那道人影以一个极大的弧度咧开嘴角,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他晃了晃手里的长刀,随即那武器的刀刃处传来了划破空气的声响。
眼眸化为绚丽而沉静的金红色彩的男人没有说话,他的唇部抿成了一条坚毅的直线。燃着火焰的拳头紧握,他的目光变得更为谨慎起来。
“嗯,我是啊。”太宰治朝那身材雄壮的男人点点头,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全然不见有丝毫的畏惧之感,他甚至耸了耸肩膀,气定神闲道:“找我什么事情呢?是需要签名吗?”
“嘁,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啊。”那个男人嗤笑了一下,一脸嘲讽地将手里的其中一柄长刀以刀背方向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仍旧在朝前走,随着二人越来越近的距离,太宰治注意到了那男人裸露在外过分夸张的古铜色肌肉,还有肉眼可见暴起的青筋。
好丑啊,油腻腻的样子。
还是纲吉君的肌肉紧实漂亮一些。
太宰治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微眯着眼睛暗自想。
“我是来取你的性命的。”这个高大的,连面部肌肉也有所锻炼的男人笑得一脸邪气,他甚至朝着太宰治伸出舌头旋转着舔了一圈嘴角。
“你知道你值多少钱吗?”
相貌俊逸的黑发青年仍旧保持着笔挺的身姿立在原地,神情自然、不见一星半点的慌乱。他轻勾起一侧唇角:“想杀我的人太多了,绕着这所游乐场一整圈的人应该有了吧。”
“你的雇主给你的钱,想必完全不够看的呢~”他的语调轻轻上扬,像是在唱着什么节奏欢快的乐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我的价值呀。”
“我会原谅那些愚者们的,毕竟蠢货在世界上占据了大多数。”他的眉眼全数弯起,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盎然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好看。
他抬手指着对面的诅咒师,眼尾上挑起的鸢色眸子涌入几分嘲讽与调笑:“顺带一提,你也是那‘大多数’之一呢。”
那手持两柄砍刀留着板寸的咒术师没再说任何的话,而是直接冲了过来。
他抬脚的一瞬间,身后的地板甚至直接崩裂开了一条足足有好几米的裂缝,那缝隙一路延伸到了墙壁之上,就像是历经了已到达某种级别的地震一般。
诅咒师那看起来沉重巨大的砍刀被他轻而易举地在高空之中挥舞起来,他弯着双膝从高空一跃而下,双刀随之朝着太宰治的位置重重落去。
“砰——”
这个亮着暗紫色灯光的昏暗空间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周遭立刻弥漫起一阵尘沙。
诅咒师握着紧紧卡在地面上的两把大刀刀柄,待尘沙散去后,他发现那原本应当站了在那里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了,刀锋之下只堪堪划下了一小截沙色的衣角。
高大的男人立起身子,四下寻找了一番,在再次看见那青年的身影后,他直接将自己其中一把刀甩了过去。
镜子顷刻之间炸裂开来,发出了尖锐的响声,玻璃碴子则是漫天飞舞,偶尔有几颗碎片还在折射着耀眼的光芒散落下来。最后他们弹跳着落在了地面,令人牙酸的“噼里啪啦”声响彻在这略有拥挤的六边形空间之中。
“喂,如果你以为靠着这些镜子就能逃出生天的话,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这名诅咒师扬声呐喊着,粗糙的声线像极了老旧轮胎摩擦着水泥地面驶过的响声。他不怒反笑,空旷的镜子与镜子之间,回荡着他瘆人的大笑声。
笑得真是好蠢啊。
太宰治此刻将身体贴在一处镜子之上,他抬手抹了一下脸侧,发现那处皮肤似乎被玻璃划破了。他用大拇指擦去那一行血液,垂下眼帘,伸出殷红的舌尖轻轻舔舐掉那一小滩指腹上的液体。
他还记得自己穿过镜子迷宫来到这片区域的线路,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所处的位置与那条路并不相通。但是刚才的情况下,唯一可以躲避进来的,也只有这个位置。
而且,再往深处走的话,就是一条死路。如果冒冒失失地往里面跑的话,一旦被这家伙追上,那种狭小的空间根本躲避不开面积那么大的砍刀。
“喂喂喂——还不出来吗?”诅咒师保持着那副实在是称之不上好看的笑容,他一边拎着刀在那六边形空间里高呼,一边踱着步。
“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动脑子,所以,我通常会选择一些简单而有效的方法解决问题。”
“比如——”他在空中挥出一记手刃,接着便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急速冲了出去。
太宰治愣了愣,发现沿着六边形空间的边缘线的那些足有两米之高的镜子全数断裂开了一大半,截断处的线条及其规整,就像是使用了激光将其切割开来一般。
原本隐藏着他身影的镜子随之垂直地落在地面,最后化作了一大摊碎片。
“原来在这里啊。”那名诅咒师扭过头,他笑了一声,朝暴露出身影的太宰治投射过来带着浓厚杀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