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拉深吸一口气,他蹲下来仰视黑泽秀明,尽量温和得问道:“您为什么要打开它呢?”
“因为我想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摄像头。”马德拉这时候顶多算是一个大叔,看上去英俊年轻又充满危险,像黑泽秀明这样的小朋友一拳能打20个,“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摄像头?用来拍什么?”黑泽秀明歪了一下脑袋。
马德拉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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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会议室里的黑泽秀明沉默得看着这一幕。
这些事情他原本都已经不太记得了,但当再次看见的时候一切却又好像清晰得历历在目。
以前他不知道马德拉为什么会沉默,但现在再看一次。
就知道马德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没有人会面对无时无刻的监控没有一点怨言。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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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用来拍我的!”小秀明兴奋得拍了下手,“我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拍过照片,知道那些照相机和摄影机都有拍摄范围,如果是拍摄大人或者家里的场景,那么这个摄像头应该放在更高的地方,而不是放在这里!”
他比划了一下摄像机的拍摄高度,“是那个领养我的先生提前装在家里的吗?他为什么不能亲自来看看我呢?”
马德拉沉默一瞬,“因为他得工作比较忙,所以才雇佣我来照看你。大人的工作都很忙,比如我照顾你的时候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哦。”黑泽秀明应了一声,看了看摄像头又看了看马德拉,“好吧,我知道了,那先生了解我吗?”
马德拉一脸为难,g没有教他如何回答这种问题,但根据合约,他不能透露g和秀明之间的血缘关系。
“先生只知道你的名字和成绩,对你并不是很了解。”
“原来如此,不过领养人一般都只会了解外貌成绩和名字,这不奇怪。”小秀明说着不奇怪,但声调却明显下落,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艾琳娜老师来了吗?”
“她还在路上,但恕我直言,您现在不是学人体构造的时候,您对文学感兴趣吗?”
“别说那些,文学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秀明仰着下颚,像完全不在意墙角的摄像头似的,昂首挺胸得走出房间,随后是一段剪辑黑场。
接着,黑泽秀明换了一身十分体面的和服,端正跪坐在摄像头前,先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伸手捂住了嘴,然后才接着把哈欠打完。
——他觉得在别人面前打哈欠看上去不礼貌,但他实在太困了。
“您好先生,我叫黑泽秀明,谢谢您给我新取的名字,我很喜欢,当然了,不是说原来的‘明’不好,就是现在这个听上去更正式一点。”
“跟您介绍一下自己。我的爱好是思考,目标是至少拿到一张硕士学位证书,一张博士学位证书。如果您有要求,我可以为您攻读政治或者金融。”
小秀明的视线直直盯着镜头,仿佛通过那张薄薄的幕布和屏幕之外的人对视,看上去乖巧又真诚。
“马德拉跟我说您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来与我见面,所以在家里装了这些。白天我找过了,家里一共有78个摄像头,除了18个装在花园里,10个装在各个房间入口的天花板上,有50个都是根据我现在的身高高度安装的,并且参照我身高的生长速度,未来5年内都不需要更换安装高度。”
“哦……我不是说您安装这些摄像头不好,我知道这是一种关心,但您如果能抽空与我见面就更好了,说实话,比起冷冰冰的摄像头,我还是更喜欢活人。”
“今天马德拉给我做了芝士蛋黄酥和香草蛋黄酥,我把芝士味的都吃完了。”小秀明认认真真地汇报,“我仔细对比了一下,虽然都是蛋黄酥,但香草味的明显不是很好吃,所以我只是喜欢芝士而不是喜欢蛋黄酥。”
“那么芝士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说不定我会一辈子都喜欢它。”
“先生,您喜欢什么呢?”
“希望您能写信或者用邮件回复我。”
“晚安,先生。”黑泽秀明回头看了看,确定马德拉没有在身后之后亲了亲指尖,然后在镜头上蹭了一下,“这是晚安吻,孤儿院的老师说,这是对家人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