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衣裳,井水有些凉,所以……”
她冷笑两声:“所以就把我的脑袋当暖炉使?”
“……我不是,我没有。”
这误会可大了。
难道她方才一动不动,是因为在忍耐自己的“折磨”?
萧放刀瞟了眼她的领口,怀疑道:“这衣裳不是在你身上?洗的哪门子衣服?”
当然是亵衣啊。
许垂露略有尴尬地开口解释:“弟子只这一身衣裳,所以只洗了里衣。”
对方果然皱起眉头。
“穿得少了,自然会冷。一身衣裳如何换用,为何不用柜中旧衣?”
“借居此屋已十分感激,弟子不敢妄动宗主之物。”
贴身衣衫就算是现代人也不会轻易借出,许垂露的确在柜中发现了几套旧衣,却没动过借用的念头。
秋日虽含几分冷意,但还没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萧放刀似觉得她这小心翼翼的姿态有些可笑,缓了语气,阖目道:“是我十几岁时的旧物,你大可随意取用。”
许垂露没想她如此大方,惊讶之余又对自己方才的恶劣玩笑感到几分愧疚:“多谢宗主。”
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萧放刀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轻轻拨弄着桌上瓷杯杯口。
可闻针落的阒静里,许垂露终于想起了那件被她忽略已久的要紧事。
“宗主这是……提前出关了么?”
萧放刀抬头看她,随意答道:“不,只是今日忽而想要出来沐浴。”
很明显,萧放刀不是会为了这种小事打断闭关的人,但许垂露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人或事能影响她原本的安排。
“一些脏东西,若不及时处理,就会变成蝇蛆附在身上。”她散漫一笑,将掌中茶杯悠悠掷开,轻声问她,“是么?”
要命。
扇形图的角落挤出一道狭窄但增势迅猛的扇形——是盛炽的红色杀意。即使这杀意释放的对象并不是自己,也足以令她心生怖惧。
许垂露迅速调整为社畜模式,低首道:“宗主说得对,弟子现下便去烧水。”
右脚刚迈出一步,萧放刀的声音复又响起。
“等等。”
许垂露怔然回头:“宗主还有何吩咐?”
“……穿了中衣再去。”
许垂露脸色一僵。
她想逃,却逃不掉。
在哪穿?不会是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