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怔了怔。
好像又欠了她什么大人情,就强行欠。
“很厉害么?那你能教我练习吗?”
玄鉴惭愧低头:“我还未到能修忽忽的境界,许姐姐还是向宗主请教为妥。”
“门槛竟然这么高……那还是算了。”
“宗主其实并未授我什么具体功法,相较于循旧人之路,她更希望我自己多加领悟,所以我现在尚且为未开化的冥蒙之境。但她将当世武功都演练给我看过,我如今算是眼高于手,看的多,会的少。”玄鉴解释道,“而对于大部分武人,是越小开始练功越好,不能如我一般错过时机。许姐姐得宗主相助乃天赐良机,当好好把握才是。”
许垂露大为惊讶。
原来玄鉴的武功皆为自创,怪不得她方才的步法毫无雕琢痕迹,质朴得如同鸷鸟敛翼、蜂蝶扑花。对一般人而言,习武的过程应是先模仿学习,再总结提炼,最后才有可能独创一门武功,凭此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玄鉴却是从最后一步开始……萧放刀真是太冒险了。
“好,下次有机会我再问她。”许垂露往里走去,地上落木仍在悠悠地打着转,“我看你近日很是勤奋,也不要太辛苦了。”
玄鉴抹去额间汗意,轻声道:“武林大会在即,我要与宗主一起去西雍。”
“因为这个你才紧着练武?何时开始?宗主已经决定要去了么?”
“正月下旬。”她捏着袖口,“何成则一面发函邀宗主‘议和’,一面发英雄帖收宗主的人头,显然是要迫宗主离开幽篁。”
“他不怕请了这尊大佛后武林大会就开不成了?”
“许姐姐,这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疯子,我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在想什么,我只知宗主看似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但她才是顾虑最多、想得最深的那一个。”
“……”
玄鉴低头凝视着那口深不见底的无波古井:“宗主对所有人都很好,包括她的敌人。”
许垂露愕然无言。
玄鉴对萧放刀的奇怪滤镜也太厚了一点!
“你……也不用太为她担心,风符和水涟皆非等闲之辈,有他们相助,宗主不至孤木难支。”许垂露揽住她的肩膀宽慰道。
玄鉴的小脸看起来更愁了:“正是因为风堂主要留下守住宗门,我才怕自己武功见识皆不及她,帮不上宗主的忙。”
许垂露不解。
水涟对宗中事务更熟悉,让他看顾绝情宗才是上选,而风符与萧放刀同为女子,又有多年的交情和默契,结伴而行应当更加便利。
为什么留下的是风符?
……
若柳山庄。
这是风符今天第三次看白行蕴更衣。
经过几日的观察,她总算明白张断续为何每日都要挂着一脸苦相抱送新衣了。
孤心发作时白行蕴浑身烫如握火,他自己可靠意志与内力硬捱,外面这层薄衫却顶不住体温烧灼与真气炙烤,即使浸在水下不会被焚毁,但时间一长也要裂成碎片。
偏偏白行蕴这人讲究颇多,做不出玉体横陈的浪荡事,非要时时刻刻把自己裹成白蛹,所以每隔一两个时辰便要换一身新衣。
起初风符还有些绮想,次数一多,她的感受就只剩头晕肉痛。
麻烦,世上怎会有这么麻烦的人、这么麻烦的事?
再这样下去,纵然白行蕴能挺过去,她也快被憋死在无处发泄的闷怒下了。
“若是厌了就回去吧。”
他还总是“体贴”地为她着想。
风符太阳穴突突直跳:“别废话,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