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大惊:“谁?”
“看来你这警觉心毫无用处,往后还是省省吧。”她不留情面地奚落道。
知她有意卖关子,许垂露也不想追问。
“所以苍梧究竟是什么来头?”
萧放刀自倒了杯桂花清露,轻抿一口才道:“武林盟中有大大小小百余宗门,但其创立之初仅敛意山庄、明离观、玉门、竹风派、青戊阁五派,明离退盟之后,势力最大的便只余那四家。”
“那苍梧属何门何派?”
萧放刀挑眉:“苍家不属这四者之一。”
“……”
“但与青戊阁有莫大牵扯。”
许垂露聚精会神,不敢遗漏一字。
“五年前,青戊阁主殒命于萧放刀之手,青戊阁弟子因其亡故而离心,为他之死争执不休,一方认为阁主已死,当立新主,尽快与武林同道讨伐大敌;另一方则认为未见尸骨,不可断定其生死,当集全阁之力搜寻下落,而非与其余两派沆瀣一气,做敛意山庄的走狗。”
她语气平静,完全不像在讲述与自己有关的过往。
许垂露忍不住皱眉:“苍家是后者?”
“嗯,阁主之妻携阁中亲信弟子另立门户,医家自此有了‘东杜西苍’的说法。”她摇着杯底金雪,悠悠道,“不过分家之后,青戊阁依附武林盟,威势不减,苍家却比不得昔日风光,既不沾魔门,也不靠正道,难免要艰辛些。”
“那又如何?我看这样更自在,像苍梧这样凭着一门手艺傍身,吃喝不愁,很是逍遥。”
萧放刀笑意幽微:“势弱便易遭垂涎觊望,以往苍家并不苛求子弟修习武功,现在不也开始佩刀了么?”
“……原来如此。”
“苍梧的刀柄新得发亮,根本就没拔过几次。即使如此,她骑马坐卧,也不敢卸刀。”
许垂露细细回忆,她所言的确无差。萧放刀看着对谁都漠不关心,观察力却很了得。
“但你也莫把他们想得太过无害,毕竟——”
萧放刀的话被一道粗噶的轻喝打断。
“喂,那位姑娘,你昨日才见过云霁,可知他现在何处?”
许垂露循声抬头,发现说话的正是说话难听、挡路一流的那三位赵家兄弟。她往云霁应在之处望了望,那桌已换了一拨客人,前一刻还昏迷不醒的云霁不知去了哪里。
大抵是被堂倌扶回客房了。
她叹一声,道:“我不知道,可能……”
“你怎么会不知道?!”为首的男子起了愠怒,完全不见面对云霁时的体贴温柔。
许垂露心头一紧,忙转头看向萧放刀,对方神色镇静,但扇形图已迸现出炽然的怒意。
完了,她难得有兴致给自己科普,被这伙不知从何处冒出的蠢货半途阻断,定是要生气的。
无故门四人的惨状犹在眼前,她不想再看到什么影响食欲的景象,便站起身挡住萧放刀视线,催促道:“你们去别处找,我与他仅匆匆一面,现已过了早膳时辰,他说不定回屋去了……”
男子眉头紧皱,将信将疑地转身离开。
三人刚走出两步,便有一个分外慵懒冶媚的声音勾住他们的膝足。
“等等。”
男子回头,萧放刀昳丽的容颜从许垂露宽软的纩衣后露出一半,他目色一锐,走近几步:“你……在叫我?”
“是啊。”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三位少侠,你们若是想找云霁,还是省了这气力吧。”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
萧放刀含笑的声音堙没在清露入杯的淙淙响动中。
许垂露一下跌坐回椅子。
作者有话要说: 许:差点忘了你是个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