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盟主考虑周全,我也未将火折带进来,不会坏了规矩。”
何至幽噗嗤一笑:“你错就错在太听话,每一步都踩在庄主的圈套里。”
水涟心口微窒,对方言辞不含恶意,但她这样天真轻巧的语气却隐隐跳跃着一种冷酷的残忍。
“如果致虚楼再次走水,会是何人所为?”她怜悯他的愚蠢,只能稍加点拨,“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踏进致虚楼的大门,里面又只有你我二人,自那事之后我就畏火,绝不会让自己沾上半点火星。”
“你——”他愕然道,“我什么都没带,守卫可以作证。”
“是么?”何至幽望向他腰间的软剑。
“此物至多用来杀人,如何能起火?”
“你忘了你是谁的属下,又是谁的传人?”
水涟一怔,蓦地握紧了剑柄。
明炽,他忘了还有明炽!
如果何成则真以此法诬害他,自己偿命事小,明炽重现于世才是莫大灾劫。在武林大会前夕胡作非为,将武林盟视若无物,又殃及何至幽这类“无辜”,岂不比当年的楼玉戈更加狂负?
何成则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借众派恐惧忌惮之心,令萧放刀落得与楼玉戈一般无二的下场。
他紧紧盯着那双澄澈如孩提的眼睛,沉声道:“若这是何成则的安排,你为什么告诉我?”
何至幽没有回答,而是兀自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其实,就在三年前,他们都是唤我‘大小姐’的,我是何家唯一的女儿,完全担得起这个称呼。”
水涟觉得她身上处处古怪,令人毛骨悚然,却没有打断她近乎呓语的自述。
“后来,兄长病逝,我便让他们改口叫‘二小姐’,因为我不想让人忘记我还有个哥哥,人死不过身灭,若是再叫人给忘了,才是真的魂飞魄散。大家都说我与哥哥感情甚好,这般念着他。”她再次望向水涟,“但是母亲不高兴,她觉得我是借这称呼埋怨庄主,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何况庄主何等气量,怎么会与我计较?”
水涟目光渐冷:“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向来安分守己,哥哥在时,我是小妹,他死了,我便乖乖当这‘二小姐’,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庄主为何要择一个外人接手敛意,见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她拨动两侧木轮,凑近那张俊秀得已近阴柔的面孔,轻声道,“你不是‘外人’。”
水涟浑身一震,霍然站起。
他的思绪忽而停滞,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何至幽要说的话绝非他想听到的——不管是什么!
他的确不该来。
“二小姐,告辞。”
“你若这么走了,我方才的假设就会成真,你要当懦夫?”
“你们把鱼肉放在砧板上,落刀之前还要怪它没从渔网里逃出去,有这样的道理?”
何至幽抿唇一笑:“我说笑的,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害你?”
“……”
“可是我们不能成亲,因为,你毕竟是我的至亲——我与哥哥的长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刀,你这样是找不到老婆的。
(又到了我喜爱的狗血环节。64章老何的台词其实有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