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不过,如果我仍不想给呢?”
“苍家在江湖上素有仁名,前辈亦是顾念同行之谊才孤身赴约,我甚是佩服。”他缓缓起身,“但我不受名声掣肘,行事可以不择手段,世上总是不守规矩的人更易达到目的,不是么?”
“你要消魂丹做什么?你想给谁用?”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水涟淡淡道,“我可保证此人绝不会给苍家和你带来任何后顾之忧。如果前辈肯信我,还请赐药。”
“信与不信有什么分别?我打不过你,不交消魂丹,怎么脱身?”
苍梧苦笑一声,然后倏然拔刀。
她今日带的是短刀,这柄月形弯刀更轻盈便利,割草最是趁手,它从皮鞘里挣脱之时带起一阵醉人的药香,香气比刀光到得还快,水涟任锋刃送至眼前,未有任何退避动作,只敏锐地屏住了呼吸。
可惜桌上酒盏没有此等定力,只能在这突变中翻倒滚落,越过石桌上蜿蜒酒溪,慷慨落地。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躲都不躲?”苍梧不满皱眉。
“我罪不至死,你不会杀我。”水涟微笑,“若是躲了反倒叫前辈看不起,到手的药就要飞了。不躲,无非是脸上多道伤口,不打紧。”
“……”
苍梧眉心直跳,她想不明白水涟怎么会和那人有关系,这小子不傻,也还没坏到根上,就是心眼太多,不知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见了鬼,她管他作甚,要出事也是绝情宗的人出事,消魂丹给就给了,害死谁家猫狗都与她无关,卖药的还管客人是去毒哪只耗子么?
她心一横,把刀扔在桌上,在皮鞘里摸了两把,掏出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闭着眼丢给了水涟。
“拿去。”
“这便是消魂丹?”水涟打开盖子,猫儿样地嗅了嗅。
“不信?你自己吃着试试就知真假。”
“我消受不起。”水涟将东西收入袖中,低声道,“多谢。”
苍梧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地方待着甚是无趣,地这般硬,风这么冷,明明大得很,却处处拥挤,人来了也要变鬼。还是回去吃两盘热乎的西北菜,再大被蒙头睡一觉,这破事就算过去了。
她想着,脚下的步伐就松快了。
然而她已在这条石路徘徊了近半个时辰,仍未定下一个确切方向。
显然,她并不想回自己的住处。
所以……许垂露和萧放刀到底住在哪儿?!
她暗中抱怨时,一阵沉重的车轮轧地的声响打断了她混乱无序的踱步。
……
“这便是你的计划?”
何成则从亭后竹林中走出。
“只能如此。”水涟漠然道,“消魂丹不是毒药,萧放刀不熟悉它的味道,而且她平日饭菜都要许垂露试过才会服用,若放其它毒物必会被识破,唯有消魂丹——许垂露本就没有内力,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异常。”
“……”何成则皱眉道,“她用自己的徒弟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