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齐宣原本的计划,只要逼问出上元灯节和船上那伙刺客的背后主使之人,他就会离开并州,去往江州。
毕竟他这次出来,并不真的是游山玩水,还担着一个钦差大臣的名头。
但没想到突然间冒出来的沈家和沈怀瑜,以及刺客的嘴硬,都大大延误了他的计划。
因为他发现,沈家的□□,远不止包庇黑然堂这么一件事。甚至就连那个黑然堂,也不简单。
再想到黑然堂只是沈怀瑜抛出来的棋子,他就更加期待要看到的东西了。
至于那个男扮女装的刺客,也是出乎意料的硬气。
一连拷问了三天,硬是一言不发,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卫一,都有些佩服他的坚韧。
不过,这可苦了前去向齐宣汇报的平越,只见他一进屋,就头也不抬地抱拳道:“属下有愧,刺客至今未能开口。”
平越长得非常普通,普通到元瑾汐见了他好几次,也没能记住他的样貌,每一次都是从齐宣的语气中来判断,眼前人到底是谁。
不过,今天的平越倒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这个被卫一当作接班人、重点培养对象,平时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人,脸红了。
虽然头低着看不清表情,但侧脸上的红韵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莫名地,她竟然觉得这人有那么一点可爱,不由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笑了一下。
齐宣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还有心情笑,就不怕那背后之人再派一波杀手来,要你的命?”
元瑾汐赶紧收敛表情,小心翼翼道:“这不是有王爷呢么。要不,王爷试试我的野路子?”
“野路子?”齐宣这时才想起,还在船上时,她就说过,若是刺客嘴硬问不出来,她有办法。
平越对此颇有微词,虽然他的义父说齐宣是一个英明贤德的王爷,但是看到他对一个婢女如此纵容,心里还是有些不认同。
现在听到这婢女竟然大言不惭说有拷问犯人的办法,心里就更加不以为然。
“姑娘若是想说那些可能会让人殒命的法子,就不必说了,王爷要活口,不然他又怎么能撑到现在。”
元瑾汐听出平越话里的不屑,没有动气,而是微微一笑,“我的法子,不但不会让他殒命,甚至不会动他一根毫毛,只需要一面锣和三个问题。”
“一面锣?”齐宣看向元瑾汐。
“对,铜锣,要清脆响亮,最好能把人的耳朵震得嗡嗡响的那种。”
“怎么,要开戏不成?”齐宣笑道。
“差不多吧。”元瑾汐微微收敛神色,“请王爷命人把这位刺客放到安静、黑暗的地方去,等他睡着后,就拿一面锣在他耳边敲,敲醒后问三个问题,姓甚名谁,多大年龄,何方人士。”
平越皱起眉头,如果说元瑾汐说的是什么吓人的拷问方法或是刑具,他可能会嘲笑一下,但她却说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法子,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更何况,这三个问题,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好在,元瑾汐的停顿不长,没让他久等,就又开口道:“接下来,不管他回答不回答,都不必再问,放他去睡觉。”
“等他睡着之后,就在他耳边再次敲锣,一直敲响为止,醒后就再问那三个问题。如此循环往复,一定会逼得他开口。最初他可能会为了睡觉,胡乱回答问题,但不必管答案如何,只要他答就行。”
“问到他一定程度,他会说实话,只要一说实话……”
“只要他开口,后面的事,我必能问出来。”平越接过话头,“只是,姑娘凭什么认为这样的方式,能让他开口?”
元瑾汐看向他,“这位大人可听说过熬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