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听说了么?衙门要重审沈家三公子的案子啦。”
“重审?那沈怀瑜终于开窍,肯要为自己说话了?他要是还不开口,那重审也没用。”
“说的不就是嘛。上一次他是死活不开口,弄得大家都以为他是做贼心虚。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是主动递了状子,说自己冤枉。你说这不是费那二遍事么,有这功夫,早干什么去了?”
说话的是同春楼里的客人,从重审的告示贴出来到现在,虽然只不过半天时间,但平阳城的大街小巷早已经传遍了。
实在是众人谁也没料到,沈怀瑜先前面对指责时一言不发,结果过了半年,竟然亲自递状子要为自己申冤,这两件事,无论哪件,都足够人们再谈上半年。
“而且我还听说,这一次颖王殿下也要去旁听呢,我看这事是要闹大了,要是沈怀瑜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保不准连小命都得没。”食客用手指往脖子上一划,“到时他不只是嘲弄公堂,还要加上一条戏耍皇亲国戚,你说这罪名得多大?”
“能这么严重?”
同春楼的伙计恰好在此时经过,忽然间道:“沈三公子这次一定能洗涮冤屈,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他早年前受过沈怀瑜生母许姨娘的恩惠,心里一直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
食客中有一位叫许柳杨的,惯爱与人拌嘴抬杠,冷哼道:“那可不一定,沈怀瑜的案子,可是咱们徐知府亲自判的,还能有错?真要翻了,那不成自打自脸?”
这话把伙计问得哑口无言,倒是另一位食客接过话头,“我看这事有戏,那沈怀瑜也不是傻的,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也不会去递状子。”
“而且这一次有颖王在呢,若是真有证据,徐知府一向清明,断不会只为了区区面子就坚决不翻案。再者说,先前沈怀瑜不出声,也怪不得徐知府。”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一时都点头称是。
这时有人认出了许柳杨,“我说老许啊,这沈怀瑜好歹算是你外甥,你咋还不盼他好呢?”
这话一出,大堂里立刻静了一下,目光都集中过去。
角落里,穿了一身小厮的衣服,正给齐宣夹菜的元瑾汐,也顿了一下,目光直直望过去。就连夹菜的手,都悬在了半空之中。
齐宣轻轻按下她的走,轻声道:“放心,跑不了。”说罢扭头给了刘胜一个眼神,刘胜会意,点点头站起身后,向外走去。
元瑾汐将筷子落下,“多谢王爷。”
另一边,许柳杨一脸嫌弃地道:“你们可别瞎说,我可没有这种白读了圣贤书,却禽兽不如的外甥。父亲房里的婢女都能调戏,他竟然还有脸面活在世上。他就是没来找我,要是敢来找我,我一巴掌就呼死他。”
说着话,似乎还嫌不过瘾,拿手比划了两下。
元瑾汐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握断,要不是知道这场官司注定会赢,会狠狠打他的脸,她现在都想冲上去,先泼他一碗热汤面。
却没料,伙计先一步不干了,“你这泼皮,先前沈三公子没出事时,你四处宣扬说那是你外甥,还前来这里赊账,让沈三公子给你结,怎么这会儿就翻身不认人了?”
“既然这沈公子不是你外甥了,那也行,您先把赊的账结了吧,一共是……”伙计扭头,柜台里立刻有一个账房先生噼里啪啦地拨了两下算盘珠子,“一共十三两七钱。”
许柳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可未等他说话,伙计又来了一句,“要是加上以前的呢?既然他一直都不认,那沈三公子之前的银子不是白花了,我得帮他要回来。”
账房也看不惯许柳杨,又是一顿拨珠子,“再往前就得查账了,不过从今年开始算,到现在就有三十多两,以前每年都在百两上下,他又是我们多年的老主顾。我看也不用算了,许先生拿个二百两银子出来,肯定不亏。”
周围人立刻就有起哄的,“何止不亏,还赚了呢。”
许白杨气得一拍桌子,“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外甥,给我付账天经地义。”
“哎哟,这会儿又认啦?刚不是还说没有这样的外甥么,怎么这会儿叫得这么亲热了?”
“就是就是,我看啊,在老许眼里,有银子的,就是外甥,没银子的,那就是畜生了。”
一众人立刻大笑起来,“说得在理,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