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在去年江州发往朝廷的邸报上看过。夏知府为追查此事,大动干戈,为此还把我的手下算上,发了海捕文书。”
“咳,”夏兴昌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事实属误会,是手下那些人错认了王爷属下的护卫,下官在回到江州之后,就立刻将文书撤销了。”
“不过,也不怕王爷笑话,这税金失窃的着实蹊跷,本来下官欲在上京时将税银带上,为此特意将银锭换成了金锭,就为能在年前献给陛下,好在过年时添个彩头。但在临行前的一天,准备盘点装车时,却发现金锭不翼而飞。”
“后来,经过严密的调查,发现是金库中的地下,被人挖出了一条通道,金子就是从那里被运走的。从脚印上看,应是两个飞贼配合着所为。”
“卑职手下,只有些普通的衙役兵丁,用来追缉大盗实在勉强。素知王爷手下能人志士颇多,还望王爷施以援手。”
齐宣仔细思索着夏兴昌的话,当时刘胜可是说过,元瑾汐交给他的那锭金子,与失窃的那一批,底部的印签完全相同。
既然那金锭能出现在夏雪鸢车上,想必与夏兴昌脱不开关系。如今主动提起,是有恃无恐,还是自以为天衣无缝?
思索间,齐宣不自觉将酒杯放在唇边,酒液刚刚入口,就忽觉味道不对,这酒似乎变得比刚刚香了很多,而且有一股甜腻的气息。
莫名地,他想起在京城王府时程雪瑶说过的那句话:“听说夏府里有种酒名叫情丝绕,饮下之后,看谁都像是心中所想人。”
想到这儿,他的思绪不自觉地拐了个弯,要是把这酒弄一点回去,给元瑾汐尝尝,她看到的会不会是他?
好像,他还从未见过元瑾汐醉酒的模样。
“王爷可是不愿帮忙?”
夏兴晶的话将齐宣的思绪打断,想到自己刚刚想的事情,即便没人知道,也有些汗颜。
光天化日之下,他都在想些什么?
“咳,”齐宣将酒杯放下,沉思了一会儿,才又说道:“税银失窃案固然重要,但此事已经过去四月有余,眼下也就不急在一时。本王手中兵力,还是放在查处私盐上为宜。只有把私盐彻底禁绝,恢复盐税到过往水平,本王才不负皇兄所托。”
“不然,等到日后回京,本王也不好向皇兄交待。”
“是,是。”夏兴昌点头,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下人招了招手,那人便端着托盘、酒壶走上前来。
“这是江州本地商人从西域采购而来的葡萄酒,滋味香甜又有果香,王爷不妨尝尝。”说罢,示意小厮倒酒。
这小厮看年龄不大,一看自己服侍的人竟然是王爷,明显紧张了起来,不但大气不敢喘,连手上也有些微抖。
“慌什么,小心一点。”
“是,是。”结果不催还好,这一催小厮手抖得更厉害,最终快要倒满时,手上一偏,一杯酒有半杯,都洒在了齐宣的衣摆之上。
鲜红色的酒夜落在衣服之上,立时就显得十分不堪。
那下人立刻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
“废物。”夏兴昌眼睛一瞪,“竟然如此毛手毛脚,自去管家处领罚。”
“是,是,小的多谢大人饶命。”那人哆嗦着退了下去,夏兴昌一脸歉意地道:“这小厮大概是新买来的,世面见得少,给王爷添麻烦了。”
“不如这样,离这儿不远,有一处水榭,环境最是清幽不过,王爷不如先去休息,待下人取了衣衫换过,再来畅饮。”
齐宣看向夏兴昌,心里冷笑不止。
早在未来之时,元瑾汐就曾对他说过,宴会之上,说不定就会有某个毛手毛脚的下人,将他的衣服弄脏,然后夏兴昌就会借机让他去换衣休息。
在那之后,要么是他一不小心闯入某位未出阁的姑娘的休息之所,要么就是有某位姑娘在“阴差阳错”之下,出现在他的屋子里。
至于那姑娘么,很可能就是夏雪鸢。
彼时,齐宣还有些不信,因为这样的手段实在太没品,在他心里,夏兴昌固然是朝廷的蛀虫,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枭雄,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万没想到,他实在太高估对主了,事情竟然真就要往那个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