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个脖颈处有一块胎记的人,就是夏其然。”乌蓬船里,元瑾汐指着芦苇荡之外,正意气风发驶向并州的夏其然。
齐宣远远地看了看,除了元瑾汐说的脖颈上有块胎记之外,这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猥琐。与夏兴昌那股道貌岸然的模样不同,夏其然的样貌让人见之生恶。
想到是这样一个猥琐的人物给元瑾汐下过合欢香,他就有种冲出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看来这人和他干的勾当一样,只能做地沟阴渠里的老鼠,根本见不得光。”齐宣语带嫌恶。
旁边严陵道:“王爷,要拦么?”
“算了,这条臭鱼就留给沈怀瑜和卫叔吧,传信给他们,这一趟无论是大鱼还是小虾,又或是他们运的泥,都给本王收拾干净,洒出一点来,我都找他们问罪。”
“是。”
“哦对了,”齐宣冲严陵勾勾手,待他靠近后才用了极低的声音道:“告诉沈怀瑜,这夏其然打过她妹妹的主意。”
严陵有些诧异地看了船首处的元瑾汐,随后点点头。
正准备下船时,就见船外又行过一条乌蓬小船,还未靠近,船首上的小七就一个纵跃跳了过来,将船砸得一忽悠。
这小船晃起来,比大船还要厉害一些。齐宣一时不察,被晃了个趔趄,好在他是坐着的,影响不大。
不过严陵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正准备下出船舱,被一晃差点没被带到水里。
是以等到小七刚刚在船上站稳时,最先看到的,就是严陵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王,王爷,”小七打了个磕绊,不明白为什么严陵那么凶狠地看着他,但还是继续说道:“如您所料,运盐船距此大约十里处,停了下来。”
齐宣点点头表示知晓,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不出一个时辰天就会黑透。今晚又刚好没有月亮,想要往船上多装点什么,正是方便的时候。
自从他到来到江州,虽然福寿膏更让他在意,但是对于私盐的查处,也是从没放松过。
可是陆上查出的那几笔私盐,数量都太少,最多的也不到一千斤。而朝廷根据盐税缺失的数目估计,从盐场里私运出来的私盐,每年应该在五十万斤左右。
对比之下,那几个千八百斤的量,还不够挠痒痒的。
这五十万斤左右的私盐,就算是分摊到每月,也是五六万斤的数量,按一车五百斤的运输量,五万斤食盐要一百辆车。
这样的规模,根本不可能不被人所察觉。但他事先派出的人,却没有一人报告此事。
因此,运盐只能可能走河运。而且说不就是官盐里夹带着私盐,只要有盐税经承的印签,一船是两千斤还是四千斤,根本无人敢查。
这样一来,私盐不就运出去了?
不过,虽然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齐宣在进入江州之后,还是让丁鲁季以查私盐为名在江州设卡,一来是麻痹敌人,二来是要查福寿膏,逼背后的人把东西流往并州,钻进他设好的口袋。
现在夏其然带着货去了并州,这边的运盐船又有了动静,那么也就该动上一动了。
“传令下去,全体休息,等到夜里他们开始有所行动时,即刻前往围堵。”
“是。”
布置完毕之后,齐宣将严陵和小七都赶出乌蓬小船。这船是往附近的渔民借的,并不大,两
人尚且正好,但四人却是有点挤了。
更不要说,此时的元瑾汐,一身花布衣裳,虽然不如平时绫罗绸缎那样雍容华贵,但也别有一种灵动的美。
“最近辛苦你了,跟着我东奔西跑的。”
元瑾汐摇摇头,“这不算什么,王爷愿意带着我,我高兴来还不及。倒是王爷还要分心照顾我,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夏家的事,许多都因为有你提供的信息,才变得简单,等这次事了,我会给我皇兄上书,为你和元先生求个表彰,让你们元家后人也能参加科举。”
“此话当真?”元瑾汐眼睛里露出欣喜,虽然已离怀安十年有余,但是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许多叔伯学问都不错。
若是允许他们科举,不求做官,只要能考中举人,就可以免除税赋和徭役,只此一项,就可以让大家的生活好上不少。
甚至再进一步,当大家恢复了科举的信心,说不定就有哪个堂族兄弟能考出头来,到那时,元家或许再次兴旺也不说不定。
“那是自然。当然也看得我这次事情解决得漂不漂亮,若是办砸了,皇兄想必也不会理我。”
“嗯嗯。”元瑾汐对此毫不担心,虽然她见过的达官显贵并不多,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子。但是对比夏家那几个公子,齐宣可是强他们太多了。
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