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元瑾汐何尝不懂,只是她心里的不安此时已经到达了顶点。如果背后之人的手段,仅仅是将船毁掉,借此就想置齐宣于死地,那就未免太托大了些。
那船上,一定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等着齐宣,而她也做不到独自逃命、袖手旁观。
“爹,就让女儿任性一次,反正有绳子相连,如果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拉我回来。”
说罢,也不等元晋安答应,猛吸一口气,沉住水中,不见踪影。
只有元晋安手中不断减的绳圈,告诉他女儿的方向。
虽然他此时可以把女儿拉出回来,但想到刚刚离开时那决绝的眼神和那个语气,竟然与兰茉如出一辙。
这辈子,真是被她们母女吃得死死的。
“哼,齐宣你给我等着,就算你是个王爷,要是你因此害死了我女儿,我也和你没完。”元晋安恨得咬牙切齿的,却舍不得骂女儿,只好把气撒在齐宣身上。
却说齐宣此时正在船舱里搜寻纪南安的印章之类的东西,这船因为是往来最常用的运盐船,上面有大量的证据,可以证明纪南安勾结陈霄贩卖私盐。
可眼下船就要沉了,文书一类的,就算能带走,也会被水淹,许多证据会就此被湮灭。此时唯有抢救一些印章之类的东西,才能保留证据,最终将他定罪。
当然纪南安只是个小虾米,他背后的陈霄,以及陈霄背后的陈平王,才是更重要的。
虽然早在京城时,就察觉到陈家那位与夏兴昌有勾结,但具体内容却是无从得知,眼下好不容易抓到证据,绝不可轻易放过。
而且纪南安那句“龙椅爱坐谁坐”,也让他颇为在意,难道说陈平王想谋朝篡位?
正想着,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王爷,纪南安已经由刘胜带着,跳船泅水去了,我们也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齐宣扭头,正是严陵站在那里,但此时同时,他的后面还有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正举着刀准备刺下去。
“闪开。”齐宣暴喝一下,随手抓起一块砚台,对着严陵直飞过去。
严陵立刻向下低头一闪,感到砚台擦着头顶飞过,同时向后扫腿,果然踹到了一个人。
但是当他起身拔刀之时,那个黑衣人已经一骨碌爬起,向舱外跑去。严陵立刻追击,这样的人若是不解决掉,任由他藏在暗处,说不定下一个遭重的就是齐宣。
此时,舱室的地面上已经有了积水,开始向小腿处蔓延。此处已是甲板的二层,水能淹到这儿,就意味这船已经有一大半都沉入水中了。
出了舱门,目力所及之处,果然全都是黑乎乎的水面,偶尔露出一些东西。齐宣脱下外衣,将收集到的不怕水的包好,系在身上,纵身跳入水中。
刚一入水,就顿觉不妙,因为水里像是有一种吸力,将他向下拉扯。
没等他浮出水面,心头又掠一种危机感,他想也不想,立刻从靴间掏出藏着的匕首,向前一划。
刀尖传来的触感,是软而韧,应该是划到了人体。
莫非是之前的那个刺客?如果是这样,那严陵就是出事了。
齐宣不敢大意,虽然此时四周漆黑,水里更黑,根本看不清人,但他还是仗着刀尖锋利,对着可能的方向一顿猛扎猛刺。
只是十下之中,只中了两下,但从尝到的血腥味来看,对方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清。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削断了对方手里的兵器。
看来卫一称这匕首削铁如泥,确实不是大话。
齐宣又比划了几下,感受不到人之后,就准备上浮。
就在他努力克服着水面的吸引,快要浮出水面时,突然感觉脚踝一紧,紧接着一股巨力将他向下拉。
这么一拉,让他心里一惊,嘴里憋着的一口气也随之吐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此时的水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杂物,齐宣也不知道自己打到了什么,只觉得手腕巨痛,手里的匕首随之脱落。
水里漆黑一片,他顺着可能的方向捞了两下,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时抓着他脚踝的那个人,已经扑了下来。
齐宣只得放弃匕首,徒手与他搏斗起来。他的陆上功夫不错,但在水里,却是落了下风,好在对方也是空手,不然此时身上非得见血不可。
很快,对方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
齐宣强行稳住心神,摸上对方的小指,用了卫一教给他的寸劲,调动起身体里的力气,只一下,就将他的小指生生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