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刻无法坦诚自己的身份,这会给他自己和其他人带来很多麻烦。
所以他必须作为“司南”唱出这首歌。
“我需要亲眼看到你唱这首歌,不是deo,也不是录像,”莫听白说,“你知道,这首歌演唱的决定权其实在我手里。”
司南忽然想到醒来的时候有个人一脸失落喊着他的lo要被取消了。
所以取消他的lo,就是为了把歌给莫听白么?
“没关系,你的实力我们都知道,现在是唱给我们,即使发挥失常也有第二次机会。”秦喧微笑看着司南安慰说,“所以别怕。”
无论是嗓音还是创作,司南都是几人中的佼佼者,但是不知道是自卑敏感的性格使然还是有什么倒霉buff加身,在成团前的几次考核表演中他总是会碰到各种突发状况然后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平,这些作为出道前物料放出的时候,直接导致了司南的人气投票远落后于其他几人。
这种情况在成团后也没有好很多,团粉和其他几人的唯粉将司南视为美玉中的瑕疵,他的存在让完美的表演有了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数,他们不允许自己爱豆的表演因为这种外在因素而有任何美中不足。
所以说起来,司南的黑粉比真粉多得多。
“你只有一次机会。”一道冷冷的声音从纸张后传出,莫听白语气淡然,目光平直,似乎量罪定刑的法官看着他,“现场只有一次,你指望观众和粉丝谅解你发挥不好然后重唱么?”
“不打算唱么?”莫听白食指中指夹起写着歌词的纸,上面一道似乎踌躇许久留下的极厚的红色墨迹染在了他的食指上,好像凭空长出的一粒朱红的痣,“那这首歌——”
“给我歌词吧。”司南说。
“什么?”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请求,莫听白停下手看向他。
秦喧只是轻微挑了下眉,艾斯则直接喊了出来:“god!你竟然要看歌词?”艾斯抱着猫站起来走到司南身边,“你自己的歌完成后你从来不会再看歌词的!”
虽然这个行为在艾斯看来很装逼,但确实是司南的个人特色了,有种对自己的作品了然于心的自信。
他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司南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歌词。麻烦了。”司南没有抵触艾斯伸过来的手,只是越过他向莫听白看过去。
莫听白迟疑了一下从高脚凳上站起,将纸张交到司南手中。
“借过。”司南冲秦喧颔首,秦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看向身后,“你要用……钢琴?”
“嗯。”司南认真点了下头,“麻烦让一下。”
“你什么时候学了钢琴?”艾斯用少林寺的两只小爪子捂在自己的嘴巴上,少林寺嫌弃地扒拉了两下,“你不是一直用吉他的么?”
“吉他也可以。”司南说,“但是我在这里没看到。”也懒得上楼去拿另一把……
艾斯心虚看向被他故意藏在架子鼓后角落里的吉他,卡带了似的说:“那、那你就用钢琴吧,我倒要看看刚学的钢琴搭配你的新歌是什么效果。”
司南四岁就开始弹钢琴了,同时学会的还有其他十几样乐器,但他觉得此刻说这个似乎不太适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走到钢琴前坐下,站在一边的秦喧帮他把歌词夹在了谱夹上,司南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歌词,半分钟的默读后手指搭在琴键上方,在半空中跃动起来。
司南的歌从前从不用钢琴伴奏,他的歌像没有星星的夜空和不见光明的深海,是幽幽低鸣和呢喃耳语,和优雅的、悲痛又欢快的、如同山谷和大片雪地的钢琴曲完全不搭。
“我聋了吗?”这么几秒钟后,艾斯挖着耳朵靠近秦喧小声说,“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他还没开始。”秦喧说。
《春夜》这首歌是三天前李端拿给莫听白的,形式是一段伴着吉他的弹唱视频和这张手写的歌词纸。
一如既往的压抑,就像画面中司南埋在棒球帽后不肯露出的脸一样。
潮湿的春夜,飞虫低鸣、草露吐息……应当是暧昧迷离的、充满生机的。
可司南口中的春夜,是千只飞虫低掠过新鲜的尸体,有个人抱着吉他在尸体旁闭眼哼唱:我会陪着月亮一起坠落,一切都没有意义……
莫听白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该怎么和司南说:如果你坚持用这个谱曲,那就做好失去它的准备。
然后下一秒,钢琴声响起,平缓的c大调进入,一个八拍后司南的声音响起。
「寄给潮湿的春天,到处腐败的虫眼
月光和田野,会陪我流到哪里
烫出洞的风,烟花里飘着雪
要说,要说为什么会是这个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