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沉默了一下,忽然松开了合门的力道。
喻红叶猝不及防,差点踉跄了一下。
“进来吧。”白芨道。
“诶?同意了?”喻红叶震惊,“女人的脸都是变得这么快的吗?”
白芨已经开始观察这个院子了。
其实,在开门的一刹那,白芨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
刚才和屋主闲聊了几句,白芨知道,这院子是出租人儿子结婚分家所得的财产。屋主儿子夫妻二人都在隔壁厉州赚钱,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委托父母将房子租了出来。
院子进门一片空地。右侧是一个大柴房,旁边还砌出了台阶,能够爬上屋顶。左边一个茅房,旁边有空着的猪圈和鸡棚。最让白芨喜欢的是,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一棵大大的杏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树冠茂密,斜着生长,覆盖了大半个院子,盖下一片阴凉的树影。
巧得很,院子,屋子,大树,这里刚好也全都有。
饶是时间紧迫,白芨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显然是很喜欢这里。
喻红叶低头看着她,满脸的果不其然。
姐姐,你果然是,换了一个样子来找我了。
打开院中屋子的门,进门就是厨房,左右各一个卧房。毕竟是婚房,房子里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被清扫过。
白芨满意地放下行李,却当然也不会忘记正事。她手一挥,还没等喻红叶坐下,便指挥道:“去买一个你能找到的最大的香炉。然后还要一条蛇,至少两指粗。还需要九条蜈蚣,要……”她林林总总列出了诸多要求,也不管喻红叶能不能记住。
而喻红叶显然能记住,毫无异议地道了个“好”,转身就去准备了。
他回来得也异常得快。回来时,他带回了一个硕大的香炉,一袋白芨需要的虫蛇,甚至还带了一个食盒和一坛花雕。
白芨很满意工具人的效率和体贴,接过了工具人手中的袋子,随手捏出了里面的蛇,做起了准备。
说来,姐姐确实从不畏惧虫蛇呢。喻红叶撑着脑袋看她。
白芨一直忙到了深夜,才总算做好了准备。巨大的香炉底部,虫蛇环绕,一派狰狞。白芨浑不在意,用力搬起了香炉的盖子,盖到了香炉之上。
接着,她将手覆盖在香炉上,闭上眼睛,驱动母蛊。
又过了不知多久,白芨感到了生命的律动。不同于香炉底部的虫蛇,那是一种全新的生命。炉中的生物虬结,它们每一个都存活着,都有着自己的生命,却又于同时形成了一种新的生命,一种生命的共同体。它们之间产生了共鸣。
它们是虫蛇,却又不再只是虫蛇。此时的它们,通常会被世人称为……
蛊。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了。等待它们吸引到更多的同类,等待至少七日的更深度的融合。
方圆十里,所有的虫都将感受到召唤,蠢蠢欲动。
白芨睁开了眼睛,身体一软,疲惫得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
喻红叶一直在一旁,一把扶住了她,看得直皱眉头,道:“真是辛苦。累吗?”说着,又忽然挂起了逗弄人的笑意,道:“我给你揉揉?”
白芨斜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讲话。
她确实是累坏了。缓了一会儿,她才总算提起力气站起身来,随便吃了两口饭——但不忘喝掉不少花雕——然后打了个哈欠。
“我要睡了。”她说着,起身走进了其中一个卧房,将喻红叶关到了门外。
“嗯?不和我一起吗?”喻红叶的声音在外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