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有片瓦遮蔽,她已经心存感激了。但她当然不会满足于此。她会努力。等到开春,她说不定会攒出一些钱来,租个正经的小房子搬进去。
再到以后,她说不定还能租上一个小院子,大家一起生活。
只是一餐一饭罢了,她却忽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吃罢了饭,白芨主动收了碗,打算去洗。楼醉仙不出意料,抢在她的前面,收了比她更多的份,一股不愿让她做事的劲头。
不知不觉的,他好像主动了许多,有了主动想做的事,不像之前那样,只想贴在她的身边。
……虽然他主动想做的事,也全都是照顾她就是了。
白芨顺手提了桶。喻红叶见了,站起身来,极自然地将桶拿了过去,好像打水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他的事。
……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喻红叶就后悔了。
“为什么,”喻红叶双手抱胸,恨恨地看着面前的状况,“爷要给这小屁孩打洗澡水。”
“你俩不是一样大吗?”白芨回道。她正沾着温热的水,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认真地给楼醉仙搓洗着身体。
“我俩……你的重点怎么总这么奇怪。”
“好啦好啦,你喜欢的话,一会儿你也可以拿来洗澡呀。”白芨哄他。
说得好像一会儿还会有水剩下似的。
说得好像这水不是他打的似的。
喻红叶恨恨地坐了下来。
偏心……
明明都是同一天认识的,明明都是素不相识的小孩,怎么那小屁孩就像她的嫡系似的?
而他永远都是庶孽。
喻红叶的呼吸轻微地滞缓了一下,不易察觉地愣了下神。
“——好啦!”忽然有人对他说话,把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就见那女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乐意,过会儿我也给你洗洗?”
“……谁,谁要啊!!”喻红叶的脸颊瞬间窜了红,什么庶孽不庶孽的瞬间忘了个干净。
白芨笑着摇头,将视线转回到楼醉仙的身上。
比起喻红叶意料之外的清纯,楼醉仙就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并不懂得害羞。他只知道下面那处不能给人看,便在腰间围了块布,剩下的地方,就任由白芨擦洗了。
“疼的话,要跟阿姐说哦,阿姐轻一点。”白芨嘱咐他,声音又轻又软。
楼醉仙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疼。”
几时有人这样小心地对待过他呢?
她就是失手把刀子捅进他的身体里,他都不会叫一声疼。
白芨小心地绕过伤口,尽量快得将他身上脏的地方揉搓下来,再用温水冲洗干净,用麻布擦一擦,免得他着凉。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楼醉仙的体型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上许多,其实甚至可以直接坐进桶里洗澡。还是白芨担心他的伤口泡了水好得会更慢,想了这样的办法给他细细擦洗。
楼醉仙当然不会干等着白芨照顾。实际上,他日常的行为模式根本就是看见白芨做什么,就会试图帮她去做。
此时,他便也学着白芨的样子,揉搓自己的皮肤。只是,比起白芨的小心,他对自己实在称不上温和,反而更担心自己的肮脏会令白芨嫌弃。他抢在白芨前面,快速地清理着自己,也不在意会不会拉扯伤口碰触青紫,一搓就是一道红印。
“嗯?”白芨注意到他的行为,皱起眉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