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会小小年纪却在外流浪的孩子,都会有令人难过的过去。她却曾以为喻红叶只是单纯的离家出走。
白芨柔声细语地哄着,一直哄到喻红叶完全平静下来,才再次开口,道:“可是,还是不应该这样做。
“不应该偷东西。
“与他们是怎样的人没关系,只是不该弄脏自己的手。
“我们红叶应该是干净的。就算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该大大方方去拿,而不是做些鸡鸣狗盗的事。”
白芨不知道,她这话会在将来被喻红叶怎样刻意曲解,说服他自己做了怎样违背她的道德标准的事。
但如今,喻红叶的确是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的。
他躺在她怀里,心想,只要被她这么抱着,让他做什么,不让他做什么,他当然都得听她的,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
“——还有你们。”白芨的声音严厉了起来,看着楼醉仙与陆清衡,“他是有缘由的。你们呢?那家也欠你们的了?”
“没有。”陆清衡老老实实地回答。
“对不起。”楼醉仙见缝插针地道歉。
二人都低低地垂着脑袋,膝盖上还沾着尘土,手掌仍旧通红得肿着,一定还疼着。
他们犯了什么错呢?他们错在偷了东西。可好端端的,他们为何要去偷东西呢?是为了让她轻松。
白芨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脸却还是冷着的。
“还敢偷吗?”
“不敢了。”
“除非饿得要死了,不偷不足以活命,否则绝不可去偷,知道吗?”
“是。”
“红叶就不需去了。但明日,你们二人还是要与我一起去道歉。”
“……我们两个去就好,阿姐不需要……”陆清衡迟疑着,担心白芨因他们而受到什么诘难。
“我当然也要去。”白芨的态度理所当然,“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不同去。”
陆清衡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嗯。”他点头应是。
“还有……”白芨顿了顿,“你们知道我晚上会起来了,是不是?”
“……是。”
“……难怪忽然去偷。”白芨抱紧了怀中的喻红叶,把他当个大抱偶一般,将下巴搭在他的头顶上。
她考虑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她忽然开口。
“我会和秦掌柜一起再算算账,商量一下,尽量不太过勉强自己。”之前,她一心想尽早将债务还清,确实有些太过拼命了。其实,如今楼醉仙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不再需要烧钱,她其实也可以与秦柔一起盘算一下,搞清楚双方的能力与负担,好好商议该如何还钱。
“另外就是……”白芨想了想,又道,“先说好,这话与你们的偷窃行为毫无关系。我保证,你们如果还敢再偷,我绝对会打到你们此生再也不敢生出这个想法,一想就只能想到手疼。”白芨的语气越发趋于严厉。
而后又缓和了下来。
“……谢谢你们。”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