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好奇了:“杀你是小事儿,那什么是大事儿?”
老七伸手一指:“这……才是大事儿!”
他说的大事儿,就是面摊老板端来的四碗热气腾腾、香风阵阵的牛肉汤面!
汤水红中泛油,荤气配着清气一道袭向鼻尖,实在是还未入口,口水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在舌苔泛滥,肚子更是盎然一鼓,嗷嗷待喂。
老七把四碗汤面一摆,目光似也被牛肉汤的热气给熏得明亮而通透了。
“吃饱饭,才是人生大事。其它的事儿再大,那都是小事儿。”
仇炼争目光一冷:“倒是多谢你请客……但我可不是能被区区食物收买的人……”
结果还未说完,他瞪向了正在低头吃面的我:“你怎么这么快就开吃了?话都还没说完呢!”
我吸溜完一簇面,擦擦油光泛滥的嘴,无所谓道:“你不能被食物收买,但我可以啊。”
仇炼争什么时候产生了一种我不能被食物收买的错觉了?
他忘了自己打赏的那些甜食了?他傻子吗?
仇傻子见我如此义正言辞,以一种恨铁不成钢地口气地恼道:“不过是区区一碗牛肉面!”
我继续吸溜完一簇面,砸吧砸吧嘴,一脸蔑然、鄙视:“是四碗面!你这人算数功夫谁教的?”
仇炼争刚想呵叱我几分,结果下一秒,他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响,可见那些独守空闺的胃液,是在肚子里头如何翻江倒海了。
这人一无奈,干脆也低头吃了几口面,喝了一点儿汤,可惜吃得斯斯文文的,也不和我一起砸吧嘴,怪扫兴的。
老七倒是在一旁耐心地等着、瞧着,眼中时不时地露出奇怪的笑意,丝毫没有方才那副盛气凌人、横走天下的霸道。
所以吃完三碗面后,我摸摸肚子,冲着老七道:“多谢请客了。”
老七道:“现在大事儿解决了,我们可以谈一谈小事儿了。”
我笑容一收:“在那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老七道:“请说。”
我道:“梁挽这三个月来一直在给你寄信、求援,可从未收到过任何一丝消息,你去哪儿了?为何会在‘照天耀地门’的那棵树上出现?你睡觉的时候难道没听到我们闹出的响动?”
老七沉默片刻,道:“我在近期才收到了梁挽的消息,一收到,我就来了这‘照天耀地门’。”
我诧异:“你竟提前来了?你是想来救阿渡?”
老七道:“我来的当夜,披一身夜行衣潜进了‘照天耀地门’,本来是想先救阿渡,然后顺便去杀一下秦照川。”
顺,顺便杀一下此地最大帮派的首领?甜系逼王就这么随意的嘛?
老七叹道:“可我没找到阿渡,只找到了秦照川,而且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地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堂堂一代帮派魁首,武林枭雄,在那时处于毒发状态,整个人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疼得口吐白沫、嘶吼不止。而那时,孙杏昌就在旁边,喝着茶,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他在地上受尽折磨,潦倒落魄如一条老狗!”
我一瞬间震惊了:“怎会如此!?”
我知道他俩不对付,可我没想到是这么个不对付法儿啊。
老七道:“后来等秦照川毒发到忍受不了的时候,孙杏昌就给他喂了药,然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就离开,我再进入房间,亮明身份,秦照川就告诉了我一切。”
原来他当日被聂楚容所救,但也并非全身而退,而是被迫服下一种奇毒,才能保存武功、完好无损地离开。
这之后,他每每毒发都痛苦难耐,必须周期性地服食聂楚容派人送过来的解药,才能维持神智与武功。
孙杏昌就在这个时候暴露了真面目。
原来他一直都是聂楚容派来,潜伏进“照天耀地门”的细作!
此刻秦照川落难,他更是接替了林袖微的位置,表面听从秦照川,实际上监视他、督管他,替他发言,代他做事,还定期接收聂楚容送来的解药,带给秦照川。
秦照川苦不堪言,但无法摆脱,如傀儡一般任人操控。
直到老七的到来,才给他照下了一丝脱离控制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