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脸色阴沉地可怕。
“你这又是这么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是晴天,怎么一回来就变阴天了?
安老爷子闷不吭声,背着手径直去了东厢房。
安卢氏一忖,不对头,吕氏破天荒地跟人吵架,老头子出个门回来又是这副样子,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儿。安卢氏扯着嗓子喊王氏,王氏应声出来,安卢氏把猪食交给她:“你去把猪喂了。”随即也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的堂屋里,吕氏正在哭诉:“你是没听见,她们骂的可难听了,连蓉儿都被骂,说咱们一家都是坏胚子……”
“爹,这肯定是茉儿那丫头在外面诋毁我。”安连文气的跳脚。本以为他这么做,安茉儿最多只敢问他讨要银子,绝对不敢把真相囔囔出去,就算去囔囔也未必有人信她,没想到安茉儿本事这么大,昨天大家都还在指责安茉儿,今天他却成了千夫所指。
安老爷子面色凝重,事情真的闹大了。他本想去看看安茉儿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好几大车,就看到村民们热情地帮着搬运,然后他碰到几个老哥,老哥们劝他……秉坤啊,当父母的哪有不偏心眼的,但也得有个度,这次的事儿,您做的不妥当,欠考虑了。
他当时就傻眼了,心虚地问:他做了什么欠考虑的事儿?
老哥说: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茉儿是个好孩子,你家老四一家人都是本本分分,你也该多关心关心他们。
还有位老哥说:秉坤,以前咱们村里,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识字儿能算,还有远见,所以,有些事儿都没告诉你,你家连文当师爷那会儿名声可不好听。
他问:怎么个不好听法?
老哥就不肯再说了。
现在他才知道老哥说的大家都知道了指什么,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茉儿出的银子又怎样?都是他们安家的银子,他是安家的一家之主,难道还没有分配的权力?他真正在意的是连文当师爷那会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以至于名声不好听。
于是,安老爷子沉沉问道:“连文,你当师爷的时候有没有犯事儿?”
这一问,把安连文问住了,愣了一下开始装糊涂:“爹,没有啊!儿子要是犯了事儿,今天还能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吗?您的教导,儿子可是一直牢记心上,不敢有半点违拗。”
“就是,咱们连文一贯老实,怎么可能犯事儿。”安卢氏不是要帮连文说话,而是她心里就这么想的,连文是读书人,斯斯文文,啥都好,就是胆子小,你逼他去犯事儿他都不敢。
“爹,又是谁跟您嚼舌根了?”吕氏被公爹这一问惊的都忘了哭。
安老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连文:“有人告诉我,说你当师爷那会儿名声不好听。”
吕氏着急地替自家相公辩护:“爹,别人说的话您也信?在衙门当差的,哪个不被老百姓骂?老百姓总觉得官府的人仗势欺人,再说了,连文只是给县太爷当师爷,替县太爷处理一些琐事,什么事儿他都做不了主,他想犯事儿也没机会,怕是人家痛恨县太爷,连带着觉得连文也不是好人。”
安连文连连点头,媳妇说的对。
“就是,我觉得还是茉儿那死丫头搞的鬼,她就是不服气,故意败坏连文的名声,咱们安家容不下这种脑后生反骨的东西,我这便找她去,逐出家门。”安卢氏说着便要往外走。
“站住。”安老爷子喝道。
“你少添乱。”
“我怎么添乱了我?添乱是茉儿,那个丫头,她巴不得咱们两个老不死的早点进棺材,巴不得老大一家东桑村待不下去,安家就剩他们四房。”安卢氏越想越气。
“爹,您得赶紧拿个章程出来,不然,这东桑村我们真待不下去了,我和连文倒是无所谓,什么骂名都可以担,可德昌和蓉儿年纪还小,德昌以后怎么参加科举,蓉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吕氏哭道。
安老爷子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我会找茉儿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