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小帽子,普莱尔安抚地对他笑笑:“他脾气很烈,一定吓到你了吧?”
小帽子看着她,大约是真的被吓到了,过了好久才摇摇头。
普莱尔笑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蹲下身,替小帽子整理好了那顶又要滑落的贝雷帽:“帽子又要掉了哦。”
小帽子乖顺地看着她触碰自己那顶心爱的帽子,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反应过激了。等到普莱尔做好了这一切,雌性兽人们也骂骂咧咧地把艾瑞斯扔回了牢房,他才说:“他是来救你的。”
普莱尔愣了一下,然后扬起了与刚才别无二致的笑容:“哎,我知道。”
小帽子没能和普莱尔继续交谈下去,因为那些雌性兽人们已经回到了普莱尔身边,她们以一种在五天前小帽子根本想象不出的亲昵叫着普莱尔维努斯的名字,一个豹型兽人还告状似的把自己那差点被艾瑞斯砍断的胳膊递给普莱尔看。
“你的男人好凶!我的手都要被他打断了!”
“真可怜啊。”普莱尔小心又温柔地触摸那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却仍然冒着血腥味的雌性豹子的手,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中是纯粹的心疼,这样的情感似乎比草药更加具有止痛效果,雌性豹子眯了眯眼,和被撸毛了一样舒服地甩了甩尾巴。
她甚至靠在了普莱尔身上,看上去真像一个伤重需要人疼的病患。普莱尔顺势揽住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她,亲昵又大胆地抚摸着她后脖颈的皮毛——这在雌性兽人们之间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行为,只有普莱尔,那没有利爪也没有尖牙,连雌性兽人们的皮毛都无法破开的软弱无力的人类普莱尔,才被她们放心地授予这般接近的距离。
雌性豹子嗅着普莱尔身上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气味能叫人上瘾,简直有点飘飘然,她咽下嗓子里的呼噜噜声,在同伴们有些艳羡的目光里亲密地与普莱尔撒娇,只是撒娇的话语显然不是那么可爱:“我能杀了那个男人吗?”
她指的是艾瑞斯马其顿。
如果是往日,有雄性敢伤她至此,她早就把对方的脑袋咬下来了。但那是普莱尔维努斯的“男人”,顾及到普莱尔的心情,她还是愿意问上一问的。
她可真是喜爱普莱尔,她们之间的友情可真是深厚啊,雌性豹人这般想到。
“请不要这么做。”就算是拒绝,普莱尔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让人生不起气。
雌性豹人眯了眯眼,细长的尾巴鞭子似的轻轻抽了一下普莱尔的小腿,在对方微微的愣神中,她放宽了要求:“不能杀,那就给我上一次呗,我保证不给你弄残。”
她们讨论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就像讨论着一件能在闺蜜间互相交换的玩具。
“不行哦。”但普莱尔还是拒绝了。
雌性豹人气势一变,獠牙都冒了出来,她让普莱尔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普莱尔,你是来加入我们部落的,不要再像人类女人一样了。”
抛弃人类那些不必要的伦理道德,回归自由的原初,她相信普莱尔一定能变成她们中高贵又美丽的一员,那么在意一个男人的模样放在这个部落里可是会被人耻笑的。
她是真的在为普莱尔着想。
普莱尔看上去依旧那么温柔,但她的语气很坚决:“你不能碰他。”
她果然是爱着他的!那么软弱地爱着对方!
雌性豹人气得眼睛都要冒出凶光:“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强上了他!”
她这是在拯救普莱尔!她这么悲伤又这么自我感动地想到。
像是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普莱尔的眼睛弯了弯。
但她还是那么说:“真的不行,因为……”
她揽着雌性豹人的脖子,说悄悄话似的在她耳边道出了自己的原因。
雌性豹人的尾巴从不耐烦地四处摇晃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心情好了不知多少,她注视着美丽的普莱尔,激动地说:“你果然很适合我们部落!”
普莱尔点头:“因为我很喜欢大家嘛!能早点融入——就再好不过了!”
艾瑞斯马其顿再次醒来时,情况比前一次危险太多——眼前的景色不再是牢房残破的天花板,用金色树藤缠绕编织成的屋顶甚至有种“黄金屋”的感觉。
手和脚完全动不了了,就像被下了松弛剂。艾瑞斯马其顿试图掌控自己的肌肉,但身体只是无力地颤了一颤。
这样的动作反而让原本在为他擦身的半兽人发现他醒了,那几个在艾瑞斯眼中妖里妖气的半兽人少年们脸上挂着叫人恶心的甜蜜笑容,对他说。
“你睡了好久呢。”
“我们帮你把伤口都处理好了哦。”
“不要害怕,你会不会想见——”
最后一个半兽人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那本该倒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艾瑞斯马其顿竟然迅速地挣扎起了上半身,张口就咬住了他试图碰他的手臂,在半兽人少年的尖叫中,艾瑞斯无力地躺了回去,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含着讥讽看着被同伴包围住、抱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大哭的半兽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