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去寻容钰的戎国人乃是戎国皇室出身的大将鲜于機,结合这两件事,此事便有些微妙了。
不知何时起,朝中有了容钰是奸细的传言。
“这传言传得是越来越广了,臣妾身在后宫都听见了。”龙清宫中,安氏跪坐在案前仔细的为帝王磨着墨,小心地看了帝王一眼柔声道,“臣妾已经罚了好些个嚼舌根的人,只是这谣言却是怎么也断不了。陛下,您说如今该怎么办?”
她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此事。
身为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子,安氏执掌宫权,便应整顿好后宫。
“爱妃相信这传言吗?”帝王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如此问道,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臣妾只是深宫妇人,没什么见识。只是,”安氏顿了顿,才有些为难的道,“这一朝从云端坠落,又被迫背井离乡……若把容姑娘换成臣妾,想必是忍受不了的。当然,容姑娘不是臣妾这等妇人,定然比臣妾坚强。”
“若是换做是你,”司马承忽然看向了安氏,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会恨朕,恨大周吗?”
闻言,安氏立刻跪在地上叩首。
“请陛下恕罪,臣妾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对吗?”司马承声音低沉。
安氏没有回答,只是就连身子都深深伏在了地上,仿佛是被吓到了,颤声道:“容姑娘向来忠君爱国,定不会生出这等不臣之心的。请陛下息怒,万莫因臣妾的话误会了容姑娘。臣妾寻常妇人,岂能与容姑娘相比?”
“陛下,您与容姑娘相识多年,对她的为人,定然更了解才对。”
龙清宫中霎时安静了下来。
伺候的宫人们早在安氏跪下来的时候,便也跟着伏在了地上。这偌大的宫殿中,明明不下数十人,可这一刻,却仿佛只有他一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低低的笑声在殿中响了起来。
年轻的帝王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这偌大豪华的宫殿,笑声越来越大。
“陛下……”
安氏担忧的唤了一声。
下一瞬,却听帝王忽地止住了笑声,然后厉喝一声:“来人!”
话落,隐在暗处的暗卫便已经出现,单膝跪在了地上,“属下在。”
“派人……看住容家人。”司马承声音冷锐,面无表情的道,“在战场结束之前,不许让容家人离开宅邸半步!”
“属下领命!”
暗卫应了一声,身形一闪,立时便消失了。
“你说得对,她不敢有不臣之心,也不会有。”
帝王轻声呢喃了一句。
地上,安氏的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可唇角却轻轻翘了起来。这便是帝王,哪怕相交多年,以命效忠,可依旧抵不过一些流言碎语。
从古至今,帝王的信任都是不堪一击的。
鲜于機离开后,容钰心中其实便已生了不安。
她在边关待了足足五年,更是曾深入戎国城中,深刻的知道戎国人是一群怎样的人,尤其是戎国皇室和贵族,那更是一群饿狼。
戎国发兵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容钰已经带着容家人暂时在关州府中住了下来。他们先租了一个小院,然后便去找了伙计。
容贵有木匠手艺,这手艺在京城或许不算突出,可在边境却很是吃香。
因此,很快便有了伙计,家里也有了进项。
而容钰虽不会女儿家的那些东西,却会识字算账,也容易找到工作。最重要的是,在关州,无人会来欺辱他们。
家里有两个人出去干活,日子便也容易过了起来。
顾氏在家里做些家务,若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她都想要买些鸡鸭来养。容威年纪小,体力活做不了,容钰便让他在家里好好习武读书。
一家人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便是顾氏这些日子脸上也有了笑意。
只是戎国发兵的消息传来,家里的气氛还是稍稍冷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