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攻心之计。
无耻之尤,却又甚为管用。
趁着一众侍从稍显颓势,不过是动作略微缓了缓,就见一箭射向庄温瑜!
他急速躲避,终究不比利箭的快,被箭尖伤及腿侧,带着一大块血肉,再深深扎进青砖里。
庄温瑜一声闷哼,跌倒在地。
那持弩的凶徒还欲乘胜追击,不料孟秋眼疾手快,连忙硬拽着他挪开了。
“……庄郎君,”孟秋吓得倒吸气,“您怎么样?”
“无妨。”他疼得面无血色,眉眼却愈发凌厉,不见一丝一毫惧意。答罢孟秋,他再与某个东宫侍从道,“即刻护送她回宫。”
孟秋猝不及防,“什么?可你……”
虽孟秋不明白缘故,但他执意要先让孟秋先走一步。
“庄郎……!”受命的侍从也不情愿。
“局势所迫!”庄温瑜疾声道,“容不得你我多等!”
她用愚钝又有限的脑袋瓜来回想过好几遭,才勉强有些明白庄温瑜的意思,“难道说……不止是针对您,还要用我,来挑拨丞相大人和东宫的关系?”
倘如庄温瑜有个好歹,她却留得性命,庄家当如何?她又当如何?
可要是她不走,留下又怎样?抵什么用?
即使她活着,庄温瑜又将怎样与燕承南交代?
这场刺杀,蓄谋已久。
“可、可我……”孟秋脑中闪过一线不对劲之处,“我这回离宫,怎么就被知道了?”
此事皆是信得过的一些人清楚,燕承南思量周全,唯恐她遇险,哪怕那些侍从,也都是今日才晓得详情。
幕后人,从何得知?
“东宫中另有细作。”这话是庄温瑜说的。
孟秋看向他衣摆上血迹斑驳,顿觉心惊胆战的厉害,“那我更不能走啊!您千万不能出事!”
他却不欲再与孟秋多讲,而跟前的侍从咬牙半晌,也只得被迫依令行事。
“……不行,我得留下。”孟秋不愿意走,旁人又不好动粗,唯有僵持。她颤声说着,“我的命,比不得庄郎君的,哪怕真的丢在这儿,殿下公私分明,定然不会责怪您。”
话音刚落,当场没谁不愕然看她。
“是我的错……”她心生悔意,不该明知燕承南关心则乱,还为了宽慰他答应和庄温瑜一路。乃至心存侥幸,觉得燕承南安然无恙,便没个要紧的,未曾将全局考虑好,就贸然的妄自做主。
庄温瑜看出她所想,面色遂稍作缓和,“无需怀愧。”
只这么一句,他似是无心废话,再度催促侍从,免得届时难以收场。可他原以为差不多了,难料孟秋是真不怕死,偏不愿走。
“他们不敢贸然伤我性命。”庄温瑜只得劝慰道。
但假如他负伤严重呢?
孟秋心下明了,这是非要东宫和庄家闹翻,兼并大肆坐实当朝储君轻狂无知、沉迷女色的谣言。她定定的看着庄温瑜,心中已有决断,对他重复道,“我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