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对夷族非常残酷,对犯罪者也很残酷,但对于高层学者,却比较谦逊。
“召进来,见一见吧。”武执政王道:“这么大的声音,不能装着听不见。”
“行,那就见一见。”文执政王道:“来人啊,请五个院长进来。”
帝国九大学院,只请五个院长进来,因为他们是板上钉钉的元老院成员。
执政王二十年任期,而元老院却只有十年,这也是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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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五大学院的院长进入了殿内。
足足好一会儿后,文执政王道:“诸位老师,众所周知,新执政王已经有人选了。文执政王是姬侬,武执政王是姬焰。这是整个帝国的共识,你们想要立云中鹤为帝国之王,只怕会引起帝国动荡。”
五大院长,静静站立不动。
现在他们虽然没有进入元老院,权力不够大,但地位却更超然。
一旦进入元老院,那就是官员,就没有了学者的身份,就成为执政王的属下了,而现在他们是执政王的老师。
该说的,他们都在奏疏中说清楚了,此时已经不必再说了,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反而更加能表现出坚定的意志。
“对于姬夏,我们曾经暗中商议过,让他进入下一任的元老院。”文执政王道:“看到诸位老师的上书之后,我们才了解到他对帝国的伟大贡献。所以我们觉得,他甚至可以成为元老会副执政官。”
五大院长,依旧静静不言。
殿内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武执政王忽然道:“几位院长,我是习武的,你们也不是我的老师,所以我说话可能会刻薄一些。”
帝国文武分明,文官在书院学习成长,武将在武道院成长。
这是两个没有用交集的教育体系,尽管书院也习武,武道院也习文。
第一学院院长道:“执政王请讲。”
武执政王道:“如果,我们和元老院都不答应你们的要求,你们会怎么办?”
武执政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表露出一个危险的信号。
这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们的愿望得不到满足?难道就要造反?又或者要煽动所有的学生来围攻执政宫?
第一学院院长冷笑道:“执政王说笑了,我们只是学者,手中没有兵权,没有军队,不可能谋反。尽管我们坚持我们的道路是正确的,但是我们也不可能指挥学生来围攻执政宫和元老院。”
在两个执政王看来,这些顶级学者最强的就是号召力了,最大的武器也就是率领几万名学生,前来围攻执政宫。
因为这些都是帝国的未来,帝国的精英。
一旦局面发展到那一步,那就很难办了,这两位执政王,可能都难辞其咎。
武执政王道:“既然如此,如果我们和元老院都拒绝了你们的要求,拒绝立云中鹤为王,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第一学院院长淡淡道:“两位执政王,当年旧大炎帝国的炎新宗皇帝陛下是怎么样做的?他要带领帝国走向更先进,更光明的未来,所以培养了新派势力。结果遭到了保守派的围攻和迫害,于是炎新宗皇帝陛下决定,召集新派势力,离开帝国,远渡重洋,寻找新大陆,从零开始,筚路蓝缕,建造新大炎帝国。”
说到这里,第一学院院长道:“尽管炎新宗皇帝陛下死了,但……我们的祖先还是完成了他的遗愿,建立了新大炎帝国。今日如果历史重演,那我们总要比一千多年前体面一些。我们不会造反,也不会闹事,我们只会静静地自我放逐。”
这话一出,两位执政王面色一变,颤声道:“什么意思?”
第一学院院长道:“我们会带着属于我们的财产,带领我们的追随者,离开帝国,追随云中鹤阁下,成立另建帝国。当年我们的祖先有勇气重新开始,我们也有!”
文执政王颤抖道:“你们这是要分裂帝国吗?”
第一学院院长道:“我们自我放逐,彻底离开,这也算分裂帝国吗?当帝国无法完成我们的理想,走不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我们离开这里,难道不可以吗?”
武执政王道:“你们这就是分裂!”
第一学院院长道:“执政王,你说我们的行为是分裂?那么一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离开旧大炎皇朝,远渡重洋,重建新大炎帝国?难道那也是分裂吗?那也是有罪的吗?”
这话谁能说?谁敢说?
当年旧大炎皇朝新派势力的出走,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因为整个新大炎帝国都是他们建立的,现在帝国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后代子孙。
文执政王道:“诸位院长,你们可知道,一旦让云中鹤成为帝国执政王的话,那他就会开启整个战争机器。接下来新大炎帝国,都会为战争而准备。帝国将不得不为几万里之外的旧世界而卷入一场惊人的战争。”
第一学院院长道:“现在不卷入这场大战,未来也一定会卷入。东方世界很多古语都是糟粕,但也有很多话是真理,比如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们新大炎帝国天下无敌得太久了,这种骄傲自负会让我们灭亡的。”
第二学院院长道:“两位执政王,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而如今帝国正处于傲慢和无知之中,我们身处悬崖而不自知,我们身处迷雾之中而不自知。这样下去,总有一日亡族灭种的,我们需要一个指路明灯,我们需要一个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