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和唐介争执,否则容易被人诟病。
“因为你是吕正惠的孙儿。”唐介肃然道:“太宗皇帝驾崩后,吕正惠拥立真宗皇帝继位时堪称是中流砥柱,否则大宋将会风雨飘摇。念及此,老夫才对你多番容忍。”
正惠是吕端的谥号。
吕诲本来想走,可唐介却提及了他的祖父,只能束手而立。
唐介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皱眉道:“你反对新法老夫知道,可反对是反对,莫要行歪门邪道。你每每弹劾新法之人,总是用什么……奸邪之徒、佞臣之类的话,却不肯说事。御史台弹劾人是为何?因为事。事有偏差,那么行事之人必然就有问题,我等弹劾此人,就要从出错之事开始,你却只是一味攻击人,何意?”
弹劾人,就像是辩驳一样,两边都得拿出论据来。
可吕诲却不同,他经常不谈什么证据,而是直接扣帽子。
“下官……”吕诲的脸有些红。
他平日里弹劾谁,那叫做一个有理有条,让人叹服。
可一旦弹劾的对象变成了新政,他就变了,专门批发帽子。
这是立场问题。
唐介当然知道这个,但他却不喜欢这种态度,“做事,有理有据,如此才是为臣之道。一味想着争执,老夫如何放心你?”
他在看着吕诲,目光中带着殷切。
这是吕端之孙,他希望吕诲能抛弃那些激进的态度和手段,如此自然会有个好结果。
吕诲的嘴唇动了几下,抬头看着唐介,目光中自然多了倔强之意,“中丞,下官遍历史书,革新之事见过不少,可往往雷厉风行,疾风骤雨般的革新会有后患,不,是后患无穷!”
唐介叹息一声。
这便是反对新政一派中最多的一种看法。
新政你要搞可以,但要缓和,要缓慢。
可新政是在割士绅权贵们的肉啊!怎么缓和?
这是赤果果的斗争,怎么缓和?
唐介摇头,“如此,你自去吧。”
这就拒绝了吕诲。
吕诲看了他一眼,“中丞,大宋要稳定,如今地方每日都有书信进京,那些士绅们在叫苦,在痛骂不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新政必须要停下来,每一项必须要由朝中商议,大多同意之后方能施行。若是为此需要付出代价,那么……下官无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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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冷漠著称,学生们背地里说他心狠手辣,有教授为此还劝过他,说是对学生们没必要那么狠,王雱只是不听。
他不在乎学生们的看法,只在乎他们能学到什么。
所以他一直觉着自己在学生们的心中不是好人。
于是他就被镇住了。
整齐的声音,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全是欢喜。
哪怕明日他们依旧会诅咒这个心狠手辣的王司业掉茅坑,但并不妨碍此刻他们的欢喜。
王司业,欢迎归来!
王雱站在那里,下意识的背负着双手,只是眨眼的速度比正常时快了些。
……
王雱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院查看。
这是什么精神?
爱岗敬业,为事业奋不顾身的精神。
汴梁城中处处都在说着王雱的事迹,消息传到吴家,刚装疯完毕,正在喝水补充水分的吴兴听到了这个消息,眼睛一个翻白,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竟然语不成音了。
吴兴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