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岛下雨了,岛面浮起淡淡的白色水雾,远远看着犹如仙境。
九郡主走在仙境里,感觉自己揣了个烫手山芋在身上,出去的一路上都觉得这只蛊会偷偷跑掉,万一落到哪个男人身上,她可就闯了大祸。
于是她只好将这只蛊仔细揣着,时不时瞧瞧它还在不在,在的话就松了口气。
不是没想过把蛊还给少年,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想到少年说的那句话,“若是路上遇见喜欢的男子,只要将蛊送给他,往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她就死活拿不出手。
感觉……只要把蛊给他,就像是在暗示什么。
雨越下越大,出行不便,岛上一切活动暂时停止。
回到客栈的九郡主深深叹了口气,捧着情蛊左看右看,依旧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情蛊,她只在传闻中听说过,每当苗疆那边派使者来京城,京城的世家小姐们都会提着礼物上门拜访询问情蛊的事儿。
京城的世家小姐们多是被长辈安排婚事,颠来倒去总有人过得不如意,这些过得不如意的人更想找到情蛊好叫自家丈夫回心转意。
可情蛊这种东西哪是那么好找的?否则这世上也不会多出如此多的生活不如意的夫妻。
六郡主说四郡主嫁给刘尚书家的二公子,日日以泪洗面,因为二公子一年能娶三个老婆,每个老婆都比四郡主漂亮。
听说这件事后
,九郡主当天晚上就偷偷去了刘尚书家,顺便悄摸摸看了看侧室。
侧室确实貌美如花。
“其实老四也不丑。”六郡主瘫在窗下的凉席上,一边折花一边感慨道,“只是整日哭来哭去的,活生生把自己哭得憔悴了。情爱这种东西最没意思了,你瞧瞧,京城里嫁出去的几位郡主就没有一个过得舒心的。还是我们这样好,名声虽然臭得没人敢上门提亲,可是日子过得舒心啊,你说对不对,疯狗九?”
“对对对,歹毒六说什么都对。”九郡主正在偷喝六郡主的无极酒,敷衍道,“全京城都以为我俩水火不容,你歹毒,我凶残,见了面不是掐就是打,我爹前几日才因为我抢了你一个手镯罚我跪了一宿的祠堂。”
“我不是叫人偷偷给你送毛毯垫子和糕点了吗?”六郡主一朵纸花砸她脑袋上,“你又偷喝我的酒。”
九郡主抱着酒坛子往后退了一步,扬眉道:“我冒着风险替你跑了趟尚书府打听消息,讨你一坛酒怎么了?”
六郡主说不过她,遂罢:“算了算了,你喜欢给你就是……你这几日再替我去趟将军府,看看顾将军夜里都和哪些人见了面。”
“将军府可比尚书府戒备森严,哪是那么好进的。”九郡主躺平,“我不……”
“一百两。”
“成交!”
临出门前,九郡主从六郡主头上拔了根发簪。
六郡主习以为常地拨乱自己的头发,扯
了扯衣襟,在九郡主打开房门趾高气昂走出去的瞬间,声嘶力竭地大叫:“疯狗!你这条疯狗!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九郡主配合地扬了扬手中的发簪,轻快道:“多谢吉言啦。”
楼下的人听见动静纷纷抬起头,指指点点。
“疯狗九郡主又在欺负六郡主了。”
“六郡主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心肠真是歹毒,上次竟想找人把九郡主弄进青楼,若非有人发现得早,九郡主现在恐怕是……”
“她们俩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啊。”
·
客栈外面风雨交加,九郡主捧着小小的情蛊躺在床上想了半宿也没想出该拿这只情蛊怎么办。
小易从她头上跳下来,好奇地与黑色的蛊碰了碰头。
九郡主托着下巴盯着它俩看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能继续这么被动下去,一骨碌爬起来去敲少年的房门。
这会儿正是深更半夜,少年原本已经睡下了,肩上披着一件九郡主买给他的红色长衣,昏黄烛火下的容颜显得慵懒惬意。
九郡主眼巴巴道:“阿月,我睡不着。”
少年说:“你是想我给你唱首摇篮曲哄你睡觉?”
九郡主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少年勾住她后颈,没等他有所动作,她已经熟门熟路地进门,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可以吗?”
少年:“……”